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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熙話音不重,卻隱隱透露出一種很堅定的東西,一種“事實就是事實,決定我下,出了簍子我擔著”的感覺。
姜湖陳述理由,沈夜熙拍板定局,馮紀點點頭,暫時沒別的疑問了,因為他突然有種預感,這個病毒一樣蔓延在城市和地域之間的案子,會終結在這裡。
南城分局比起總局來,感覺上就好像差了一個等級,姜湖抬起頭望了一眼,邁出去的腳步又收回來,偏頭看了沈夜熙一眼:“夜熙,我突然覺得,咱可能不大受人歡迎……這案子分局出的事,為啥轉到我們這裡來?”
這城市太大,開車過來都要一個來小時,還算是一路順暢沒堵車,要再趕上個上下班高峰期什麼的,基本上車跑得還不如十一路快,就看見長長一路,跟車展似的,一溜小煙突突著,坐在車裡能把人顛得面板都發麻。
馮紀聽出來了,姜湖的言下之意是,南城分局的人都死光了麼?
當然,純良如漿糊同志是不會這麼明著說出來的。
沈夜熙帶著笑意偏頭看了他一眼:“死者遇害的地方已經跨區了,再加上這件事情影響比較大,上面批覆下來是轉到總局的。”他伸手揉了一把姜湖的頭髮,“年紀輕輕的老琢磨那麼多事,你不怕掉頭髮?”
他亮了證件,不大一會,裡面就迎出幾個人來,把他們帶進去,馮紀走在前邊,沈夜熙稍微落後了半步,趁人不注意,他輕輕地拉過姜湖的手,用指尖的繭子細細地摩挲著,然後在姜湖手心掐了一下,呲牙咧嘴地對他做了個鬼臉,用誇張的口型和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有我呢,想著案情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擺平。”
這是大事,南城分局的局長親自迎出來了,老頭子也是快要退休了,一輩子風波不知道遇上過多少,臨走了還趕上一出這事。客套話打太極之類的事情交給沈夜熙,後邊兩位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技術人員,遇上這種場景,就純粹變成了跟著沈老大充門面的馬仔兩隻。
馮紀一邊忍不住琢磨,這到底是大城市啊,人才就是多,要什麼樣的有什麼樣的。
客套完了,先前負責這個案子的汪警官和錢法醫,帶著三個人到了停放張小乾遺體的地方。經過樓道里的時候,正碰見一個女警扶著一箇中年女人走出來。其實仔細看起來,這女人年紀也不算特別大,衣著也妥帖端莊,這時候卻顯得特別憔悴,兩條腿似乎已經撐不住她的重量,整個人靠在扶著她出來的女警身上,幾根頭髮凌亂地從鬢角散亂下來,夾雜著銀絲。
走在前邊的錢法醫的腳步頓了一下,把這兩個人讓過去,娟秀的臉上帶了點不忍,回過頭來低聲對幾個人說:“那個就是死者的母親,單親家庭……據說死者是獨子。”
這回連沈夜熙也沉默了,他自己是無根水,沒見過父母,這一刻卻在和這個中年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體會到了那種絕望的心情。
他知道人因為心理或生理的動因,會做很多道德層面上看起來不那麼正當的事情。比如餓極了會去偷,比如困頓極了,會去搶,比如這個城市裡,有很多人夾雜在正常人群裡,每天苦苦壓抑著自己的變態癖好——戀童癖、跟蹤狂,偷窺狂……
可是沈夜熙突然想,那個兇手,他想要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麼,看見這樣一個還不算老的女人的世界一下子崩潰麼?
兔死狐悲,畜生都知道物傷其類。
張小乾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臺子上,面板泛著青色,兩隻眼睛大大地睜著,連馮紀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想扭過頭去。
汪警官輕輕地嘆了口氣:“張小乾是去年年底新調來的,這孩子論能力……可能還真不大夠,說他家是孤兒寡母,其實也不盡然,他舅舅在上面有點門路,找了人讓他進局裡來,第一線的危險的活兒不讓他去,也就算是個坐辦公室的,正經是朝九晚五公務員待遇,一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誰知道……”
沈夜熙一愣:“怎麼,這小張平時不出外勤的?”
“不是,在材料科。”汪警官說,“家裡挺有錢的,他媽你們見到了,本來不那樣來著,自己開個小公司,有車,整天去美容院的一個女人,原來見過一面,趾高氣揚的挺不招人待見,小張出事以後,她那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打理的頭髮,一夜就白了一小半,你看她那樣……其實……”
他苦笑了一聲:“其實……咱也不是仇富,平時裡遇上這種光拿錢不幹活的小二世祖,誰心裡都有個疙瘩,可是看見他這樣,也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他不出外勤,下班應該很早,怎麼會在凌晨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