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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盛遙的手放開了他,滑到自己的小腹,溫熱的血不停地往外湧——一把匕首插在那裡。
金秋渾身是血,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女鬼一樣:“我還有一把,沒想到吧?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沒想到吧?!”
“盛遙!盛遙!”
警笛尖鳴,聽到槍響以後片刻,沈夜熙就帶人趕來,把金秋拷起來。急救人員衝進來,迅速給盛遙做了止血抬到救護車上。蘇君子茫然地想要跟他過去,卻站不起來,一個醫護人員不停地問他問題,他卻木然地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盛遙……
盛遙……
盛遙……你為了什麼……
金秋為了什麼?盛遙又為了什麼?這世界上,也許沒有比人心更玄妙、更復雜的東西了。
阿道夫•;希特勒說:“民眾愛嚴峻的統治者,甚於愛乞憐的人。”
醫院好像永遠都是一個樣子——長長的走廊,只有盡頭處才看得見窗,沒有陽光。來往的醫生行色匆匆,帶著那麼一股倦怠的冷漠,冰冷的醫療器械不時與人擦肩而過。四處充斥著疾病的味道,血的味道,還有刺鼻的藥味和消毒水味。
手術室的燈亮著,姜湖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身體裹在藏青色的大衣裡,低著頭,雙手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著,抵著額頭。
沈夜熙拎著從自動售貨機裡買的兩罐熱咖啡,大馬金刀地坐在他旁邊,遞給姜湖一罐:“君子沒事了,醫生說他現在藥勁兒沒過,有點神志不清,明天就好了,我讓楊曼先回去了,怡寧在局裡處理後續工作,晚一點可以和她爸一起回去,也安全。”
姜湖木然地點點頭,接過咖啡,卻沒開啟,只是雙手捧在手裡。沈夜熙拍拍他的肩膀:“你怎麼了?”
姜湖輕輕地笑了一下,搖搖頭,表情說不出的疲憊,沈夜熙還從來沒在他臉上見過這麼明顯的負面情緒。半晌,他才低聲說:“我……不知道,是我的錯麼?”
沈夜熙一愣:“你說什麼?”
“蘇哥被綁架,盛遙被刺傷,是因為我沒有更效率的想到金秋的問題麼?”姜湖輕聲問,“我以前……以前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和許多人一起工作過,我看著你們就像是……”他皺皺眉,又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詞了一樣,半晌,才嘆了口氣,“像是個旁觀者。”
“你覺得是因為你沒有更好的加入我們,所以影響了所有人的效率?”
姜湖點點頭。
沈夜熙輕笑一聲,像楊曼一樣,伸手去揉他的頭髮,姜湖頂著一頭雞窩一樣亂七八糟的深栗色頭髮,茫然地看著他,沈夜熙說:“那也應該是我們所有人一起承擔責任,你還是不懂什麼叫合作吧?”
姜湖不言聲。
“合作呢,就是要所有人一起努力,然後一起承擔各種可能的結果。”沈夜熙想了想,這時一個護士推著一輛車從他面前走過,他把伸到前邊的腳縮回來,輕聲說,“我們每個人既是單獨的個體,又是整體的一部分,我們工作的時候是一個人,不工作的時候是一家人,懂麼?”
姜湖臉上露出一點動容的神色,沈夜熙拍拍他站起來:“走吧,手術還得有一會兒呢,在這等著也沒什麼用,咱倆先出去墊墊肚子,晚上還得陪我在這熬著呢。一家人麼,總不好讓女孩子在這守著,你就跟著我辛苦點吧。”
姜湖搖搖頭笑了笑,突然說:“沈頭,你或許受過創傷,可是絕對沒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症狀。”
沈夜熙一愣,回過頭來看著他,姜湖的眼鏡片在樓道的燈光下反著光,把他一雙眼睛擋得嚴嚴實實的,只聽他說:“可是據說你有一段期間的記憶出現了遺失……所以我想,那不是遺失,應該是有所隱瞞吧?”然後他也站起來,笑眯眯地說,“放心吧,既然你想要隱瞞,我就不會再打探的,不是說一家人麼?”
沈夜熙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你們這幫搞心理的,真煩人。”
第十七章 最後的紳士 一
上帝說,要有光——從此光明和黑暗涇渭分明。然而如果只有一種東西能滲入其中、漫無邊界地溝通彼此的話,那麼我希望,它是愛。
姜湖帶著花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蘇君子旁邊的那個女人;和她牽在手裡的小姑娘。那真是個美好的女人——並不是說她有多好看,可是她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有陽光融化在上面一樣,讓人看在心裡暖洋洋的。
女人牽著的孩子聽見動靜,回頭看見他,眼睛一亮:“姜叔叔!”
姜湖半蹲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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