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第3/4 頁)
腰駝腿瘸的老人,穿的衣服幾乎象是個鄉巴佬,左膝上綁著一條皮帶,上面吊個相當大的鈴鐺。他的臉正揹著光,因此看不清楚。這裡,老人已經摘下帽子,哆哆嗦嗦地說道:“啊,我的天主!您怎麼會在這兒的,馬德蘭爺爺?您是從哪兒進來的,天主耶穌!您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不希奇,要是您掉下來,您一定是從那上面掉下來的。瞧瞧您現在的樣子!您沒有領帶,您沒有帽子,你沒有大衣!您不知道,要是人家不認識您,您才把人嚇壞了呢。沒有大衣!我的天主爺爺,敢是今天的諸聖天神全瘋了?您是怎樣到這裡來的?”
一句緊接著一句。老頭兒帶著鄉下人的那種爽利勁兒一氣說完,讓人聽了一點也不感到彆扭。語氣中夾雜著驚訝和天真淳樸的神情。
“您是誰?這是什麼宅子?”冉阿讓問。
“啊,老天爺,您是在存心開玩笑!”老頭兒喊著說,“是您把我安頓在這裡的,是您把我介紹到這宅子裡來的,哪裡的話!您會不認識我了?”
“不認識,”冉阿讓說,“您怎麼會認識我的,您?”“您救過我的命。”那人說。他轉過身去,一線月光正照著他的半邊臉,冉阿讓認出了割風老頭兒。
“啊!”冉阿讓說,“是您嗎?對,我認識您。”
“幸虧還好!”老頭兒帶著埋怨的口氣說。
“您在這裡幹什麼?”冉阿讓接著又問。
“嘿!我在蓋我的瓜嘛!”割風老頭兒,當冉阿讓走近他時,他正提著一條草褥的邊準備蓋在瓜田上。他在園裡已經呆了個把鐘頭,已經蓋上了相當數量的草褥。先頭冉阿讓在棚子裡注意到的那種特殊動作,這是他幹這活的動作。
他又說道:
“我先頭在想,月亮這麼明,快下霜了。要不要去替我的瓜披上大氅呢?”接著,他又呵呵大笑,望著冉阿讓又加上這麼一句,“您也得媽拉巴子好好披上這麼一件了吧!到底您是怎樣進來的?”冉阿讓心裡尋思這人既然認得他,至少他認得馬德蘭這名字,自己就該格外謹慎才行。他從多方面提出問題。大有反客為主的樣子,這真算得上是一件怪事。他是不速之客,反而盤問個不停。“您膝頭上帶著個什麼響鈴?”
“這?”割風加答說:“帶個響鈴,好讓人家聽了避開我。”“怎麼!好讓人家避開您?”
割風老頭兒陰陽怪氣地擠弄著一隻眼。
“啊,媽的!這宅子裡盡是些娘兒們,一大半還是小娘兒們。據說撞著我不是好玩兒的。鈴兒叫她們留神。我來了,她們好躲開。”
“這是個什麼宅子”?
“嘿!您還不知道!”
“的確我不知道。”
“您把我介紹到這裡來當園丁,會不知道!”
“您就當作我不知道,回答我了吧。”
“好吧,這不就是小比克布斯女修院!”冉阿讓想起來了。兩年前,割風老頭兒從車上摔下來,摔壞了一條腿,因為冉阿讓的介紹,聖安東尼區的女修院把他留下來,而他現在恰巧又落在這女修院裡,這是巧遇,也是天意。他象對自己說話似的嘟囔著:“小比克布斯女修院!”
“啊,歸根到底,老實說,”割風接著說,“您到底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您,馬德蘭爺爺?您是一個正人君子,這也白搭,您總是個男人。男人是不許到這裡來的。”
“您怎麼又能來?”
“就我這麼一個男人。”
“可是,”冉阿讓接著說,“我非得在這兒待下不成。”“啊,我的天主!”割風喊著說。
冉阿讓向老頭兒身邊邁了一步,用嚴肅的聲音向他說:“割風爺,我救過您的命。”
“是我先想起這回事的。”割風回答說。
“那麼,我從前是怎樣對待您的,您今天也可以怎樣對待我。”割風用他兩隻已經老到顫巍巍的滿是皺皮的手,抱住冉阿讓的兩隻鐵掌,過了好一陣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才喊道:“呵!要是我能報答您一丁點兒,那才是慈悲上帝的恩典呢!我!救您的命!市長先生,請您吩咐我這無能的老頭兒吧!”一陣眉開眼笑的喜色好象改變了老人的容貌。他臉上也好象有了光彩。
“您說我得幹些什麼呢?”他接著又說。
“讓我慢慢兒和您談。您有一間屋子嗎?”
“我有一個孤零零的破棚子,那兒,在老庵子破屋後面的一個彎角里,誰也瞧不見的地方。一共三間屋子。”
破棚隱在那破庵後面,位置確實隱蔽,誰都看不見,冉阿讓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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