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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罷,我怔在地上,竟無話可說,再看一遍當真寫得明明白白,難道眉姐姐真的是自願隨殉的麼?
玄凌嘆口氣扶我起來,道:“如今可信了眉莊是自願殉的?朕也心下不忍,再三問了眉莊,眉莊皆答是她自願隨殉。”我心頭紛亂卻理不出個頭緒,只是怔怔地滾下淚來。玄凌伸手將我攬入懷中,輕輕撫著我的後背,道:“這兩日嬛嬛可要養足精神,後日出殯是極累人的。”我默然無語,半日方道:“太后梓宮為什麼暫安裕陵殯宮,不與先帝合葬?”玄凌嘆道:“母后生前遺命在裕陵側另起陵寢,修造約需三年時間,也只好將梓宮暫安殯宮了。”說著攜了我立起身道:“朕去永壽宮祭酒,嬛嬛可要隨朕同去?”我點頭道:“自然是要去的,出了殯臣妾更難有機會祭奠了。”說著又紅了眼圈。玄凌攜了我的手,道:“可不許太過傷心。”我應了,隨玄凌上肩輦去了。
雖然過了七七,但是尚未出殯,僧人依舊在日夜誦經,大殿裡梓宮前的案几上點著長明燈焚著香,供奉著各式吃食,皆是太后素日愛吃的各色點心、菜餚。
我隨在玄凌身後焚香祭拜,誦經聲令人心緒煩亂,我只覺心底焦躁的幾欲窒息。禮畢又去側殿祭奠眉莊與孫姑姑,我望著眉莊的棺槨,心痛難抑,直恨不得砸開棺木拉住眉莊問個明白。我咬了咬唇,拜了幾拜立起身來,心中痛的麻木,竟一滴淚也沒有了。玄凌祭了酒,等我拜完攙扶著我出來,想是見我竟沒有落下淚來恐我哀傷極了昏厥過去。我輕輕推開他的手,道:“臣妾沒事,這樣子讓人看著不好。”
果然皇后帶領眾人在殿外迎候。我上前行了禮,皇后亦向玄凌請了安,皆去西側殿坐了。皇后向陵容道:“安昭媛身子重了,不宜勞累,後日出殯就不要去了,你日日過來祭拜,有這份孝心也是一樣的。”陵容忙起身回道:“嬪妾胎象還好,同去並不妨事。”玄凌道:“還是皇后想的周到,陵容就不要去了。”陵容見如此說,只好謝了恩。皇后又道:“莞妃這些日子身子一直虛弱,也留在宮裡吧。”
我如何能不送眉姐姐最後一程?便起身道:“謝皇后娘娘關懷,嬪妾身子無礙。太后崩的那日嬪妾在月子中不能去送,如今萬萬沒有不去的道理。”皇后淡淡笑了笑,道:“莞妃的孝心本宮知道,但是前段日子莞妃還纏綿病榻,身子必定是虛弱的,何必車馬勞頓?若是回來又病倒了豈不令皇上憂心?”玄凌看看我也不發話,我跪倒泫然泣下,道:“嬪妾一直為那日沒能送送老太后傷感不已,如今再不去送這最後一程,嬪妾如何能安心?還望皇后娘娘成全。”不及皇后說話,玄凌伸手扶我道:“罷了,既然莞妃決計要去,同去便是了。”我謝了方才起身。皇后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唇邊隱隱閃過一絲冷笑。
回到棠梨宮,想想越發覺得古怪,細細思量方才恍然大悟。便命槿汐差人去請小允子。浣碧道:“小姐總是心事重重的,昨日溫大人診脈也說小姐憂思過度、肝氣鬱結。小姐雖然心中難過,也要盡力排解才好,這樣子早晚要悶出病來。”我嘆道:“明知眉姐姐去的古怪,卻偏偏一籌莫展,叫我如何排解?”晶清端來一碗冰鎮的蜜汁酥梨,笑道:“溫大人說娘娘肝火、肺火過旺,入了秋越發燥了,囑咐了每日要吃的。”我接過青花瑞果紋小碗,用銀匙舀了一塊放入口中,當真清涼甘美,心中爽快不少。
忽而心念一動,對晶清笑道:“前日我瞧著安昭媛帕子上繡的牡丹花當真精緻,那花樣子恐怕只有菊清描得出來。菊清與你素來要好,這兩日若得空請菊清過來幫著描幾個。”晶清笑吟吟地取了她的帕子給我看,道:“菊清姐姐描的花樣子當真很漂亮呢,我這副睡蓮也是她描的。”我看了看,笑道:“這丫頭素來伶俐忠心,把她給了陵容真是有些後悔呢。那年有回我去看陵容,陵容被幾個宮女奚落,只有她護著主子。這些年恐怕也只有她彈壓得住那起刁滑的奴才。”晶清搖頭道:“如今可不需要了,有一回一個宮女糊塗油蒙了心,竟然和主子頂起嘴來。安主子也不說什麼,回頭跟皇上告了一狀,那宮女被竟被拖入暴室生生打死了。打那以後沒人還敢不服管束。只是作主子的也未免太狠了些。”
我蹙眉道:“照理說安主子待下人還算寬和,怎地為了立威生生打死了奴才?這宮女也是,好好的頂撞主子做什麼?”晶清道:“聽菊清說那邊原是有些不安分的奴才,欺負主子好性兒又貧寒些。常常背地裡嚼舌頭,當了面也不十分尊重,自打這以後才收斂了許多。”我嘆道:“陵容家境差些,但在宮裡也是極得寵的,哪裡輪到被奴才糟踐。”晶清笑道:“那位主子也是太小氣些,平日裡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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