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河神案9(第1/4 頁)
夜月清皎,山氣蒼寒。
庭前一株兩百餘年樹齡的白玉蘭,雪白的花瓣輕輕柔柔,飄飄灑灑,似一場無邊無際的夢。
花樹的枝椏間坐著一個青年,白衣似飄,風清神俊。若這青年手持一支洞簫或長笛,簡直就是九天的神仙偶落凡塵。然而這青年手裡卻拿著一個大煞風景的烤玉米,而且一邊啃玉米做著一件大煞風景的事情——偷聽。
樹下一青一褐兩個小道士正在興高采烈地八卦觀中的大事。
“聽說掌教最近見了蘇州府的公差,不知道是什麼事。”
“哎,聽說轉頭就把大長老叫去罵了個狗血噴頭。我聽大長老院子裡照看火燭的無寧說的,山下的那個孫進不知中了什麼邪,光天化日之下去困龍山刨了幾百具屍體出來,加上咱們後山禁地裡陰河漲水,衝了些屍骨出去,不知怎麼的被那蘇州通判知曉了,就派了公差前來調查,急的掌教頭髮都掉光了,大長老就是為這個捱得罵。”
穿青衣那個詫異道:“可那些不是河神乾的嗎,往年官府也不曾過問。”
穿褐衣那個壓低聲音說:“這你就不懂了吧,聽說現在換了個魏大人,連顧家都在他手上吃了癟,掌教歷來和顧公子交好,這一次連個訊息都沒有就來查咱們道觀。據說是因為那群送來道觀的小孩子屢有失蹤的。還要問往年送給河神的童男童女都去了哪裡。”
“要查就查吧,冤有頭債有主,左右也查不到咱們頭上。且快活一日是一日。”穿青衣的那個悶悶不樂地低頭打掃著一地落花:“那些有家人的或許還有出頭之日,只是咱們這些連來處都沒有的,是沒盼頭了。”
穿褐衣的那個提著一個竹簍走過去清理枯枝敗葉,道:“那也未必,這一次斬殺孽蛟的任務是個外人完成的,掌教前些年練功出了岔子,多少藥引子下去,也不見起色,我看這事瞞不住,說不準上頭就要變天了。誒,你說,咱們道觀最近真是風雨飄搖,事情又多又雜,掌教真的會傳位給一個陌生人嗎?”
黃衣服的點著他的頭笑罵:“你也太過天真了,怪不得老頭子總弄你,那些沒臉沒皮的下作東西也敢騎在你的頭上,還差點做了藥引子。真是個沒頭腦的東西,那兩個是玄門弟子,和尚怎麼可能當道觀領袖。況且就算掌教同意,清直師叔也不會同意的、”
“也對,無怪最近上頭幾個心情都不太好。就連清直道長,都兇了好幾個內門弟子,清直道長還一個人下地洞了。咱們可得小心一點。我現在屁股還疼呢。”
“我那兒還有些膏藥,今晚你來我房裡。”黃衣的那個嘴上發狠,對褐衣的那個卻十分溫柔愛護:“想想也是,差一點就能當掌教,誰知道煮熟的鴨子就飛了,要是我也氣不過。”
那穿褐衣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詰一聲笑了出來,輕聲道:“雖是和尚,到底身高體壯,形容俊偉,豈不比伺候一干老頭子要好很多?我倒是盼著掌教換成那和尚,再有就是清直師叔也好。”
“浪得你,清直師叔是好招惹的嗎?聽說老頭子那裡不見的人,都是他處理的。”穿黃衣的不知道揪到對方哪個部位,疼得穿褐衣的那個嗷一聲叫起來。
兩個小道士說著,就揹著收集起來的一袋花瓣往觀內走了。楚昭看著他們的風擺楊柳的背影,明明是少年身形,卻叫人覺出幾分媚態來,心裡知道這普玄觀內果然大有玄機。想到褐衣的小道士提及韓起時面帶□□,不由拿眼睛去看對面的人,眼中略有促狹之意。
韓起依舊一張面癱臉,絲毫不見尷尬之色,把楚昭頰邊一縷頭髮掖到耳朵後面,輕聲道:“乖,在這等我。”
說完就飄然而落,閒庭信步般跟在兩個小道士背後。天權幾個也跟了過去,一時來到兩人住的院子裡。
等那穿黃衣的出去之後,韓起略一點頭,天權閃身而入,匕首抵在穿褐衣服的那個脖子上,低聲喝道:“不許說話,否則取你性命。”
小道士忽然見到利刃,唬得半死,牙齒格格直打顫,求饒道:“這位爺,小道今日並不當值,不能陪客的。您要找樂子,直接去無花閣……啊,是您。”轉頭看到韓起,聲音忽然就軟了下來。
天權翻了一個白眼,厲聲道:“我問你話,須得如實招來,不然休怪我心狠手辣。”
韓起走了過去,俯下身看著這嚇得瑟瑟發抖,依舊努力用眉目傳情的小道士,眼中無憂無喜地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不……不盡。”
韓起於習武一道上比楚昭見識廣多了,剛才聽兩個小道士一番對話,心裡已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