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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不語。
天吳徐徐道:“人生在世,太多事情身不由己。在其位,必謀其政。有所得,也必有所失。當日在水神宮中,倘若我沒有那麼做,不僅你性命難保,朝陽穀上上下下,也勢必倫為囚奴。我是你大哥,更是朝陽穀一國之主,又怎能因一己之私,讓全族人受此劫難?我寧可對不住你,也不能對不住他們。”
雨師妾自小父母雙亡,由天吳養大,對她又一直是百依百順,備加呵護,實是早已將這兄長當作了父親一般。惟其如此,那日見他割袍斷義,不肯相救,心中痛如刀絞,遠比千蟲鼎為甚。此刻聽他言語低沉懇切,心底悲怒少消,但仍是將信將疑,冷笑不已。
天吳心中一軟,嘆了口氣,道:“罷了,我今日來此,不是想求你原諒,只是想告訴你,若想活著和拓拔小子成親,今夜就趕緊帶著他離開這裡,逃得越遠越好。”
果然!雨師妾心中一凜,原想脫口而出,針鋒相對地告訴他拓拔野早有所備,就等著他們前來受死;但立刻又想,與其打草驚蛇,倒不如扮豬吃象。
當下故意裝出驚駭怒恨之色,冷冷道:“原來你們早就準備好啦。好啊,既是如此,我們就各為其主,殺個魚死網破。”
天吳目光炯炯地盯著她,一言不發,愛憐、沉痛、傷心、惱恨、悲楚……在心底交雜跌宕,雙手揹負,緊握成拳,青筋暴起。半晌,吁了口氣,一字字地沉聲道:“你以為憑藉龍族之力,真能逃過此劫麼?今夜子時之前,你若改變主意,就帶著拓拔小子,從東南‘貝闐嶼’後離開。但若過了子時,我也沒有回天之力了。”
聽到“拓拔小子”四個字,雨師妾心中頓時充盈著幸福甜蜜之意,輕輕地搖了搖頭,嫣然一笑,柔聲道:“我既已決定嫁給他,自然便是夫唱婦隨。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他在哪裡,我便跟他到哪裡。哪怕今夜真的要死,只要能和他死在一起,也遠比我獨自一個人活上一千年,一萬年,更加快活。”
天吳聽她言語雖輕柔,卻斬釘截鐵,再無轉圜餘地,心下失望已極,徐徐道:“你既已決定,我也無話可說。言盡於此,保重。”轉身欲走,卻聽她叫道:“大哥!”重又頓住。
雨師妾心潮洶湧,低聲道,“這些年來,你一直是我至親至敬之人,只是今夜之後,敵我殊途,我想如小時那般敬你愛你,也無可能了。無論是今夜,還是他日,疆場相逢,你都不必對我留情,以免……以免……”頓了片刻,聲音已有些梗塞,輕聲道:“但願從此再無相見之期,珍重!”
天吳微微一震,淚水奪眶而出。
剎那之間,彷彿又瞧見她孩童時那甜蜜純真的笑靨;看見她拽著自己的手,頓足撒嬌的樣子;看見她第一次祈雨成功時,送給自己留念的雨珠;看見她被那人拋棄後,在自己懷裡失聲痛哭……
從前的諸多片段如狂風般地捲過眼前,激盪心頭,讓他幾乎無法呼吸。滾燙的淚水滑過臉頰,烈火似的灼燒著,想要回頭再看她一眼,視線卻已變得迷糊了。
他張開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背對著她揮了揮手,從視窗急電似的躍出,再也沒有回頭。
第三章 陽極真神(1)
漫天黑雲低垂,沉甸甸地在海面上翻騰,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將天海照得藍紫透亮,雷聲滾滾。
狂風暴雨,驚濤駭浪,戰艦劇烈搖曳,沉浮跌宕,彷彿隨時都要被浪頭劈裂開來,震成粉碎。
那蒼涼詭異的號角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海面上狂濤迸湧聲、咆哮聲……交相呼應,不斷有見所未見的兇獸破海衝出,興風作浪。天空中聚集的兇禽也越來越多,黑壓壓地盤旋怪叫,作勢欲撲。
龍族群雄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頭寒意大作。但讓他們真正感到恐懼的,不是這些妖禽兇獸,而是遠處如城郭般迤儷綿延、巍然不動的水妖艦隊。
遙遙望去,敵艦少說也有六七百艘,十倍於己。單以旗帆識辨,北海、龍魚、龜蛇三大艦隊赫然均在其列!
龍魚、龜蛇倒也罷了,北海艦隊號稱天下第一水師,八十九艘艨艟鉅艦均由洞野山若木所制,堅逾銅鐵,每艘戰艦的龍骨更以巨獸脊骨製成,各封印了一隻北海兇獸的元神,因此又稱作“百獸水師”,所向披靡。即便是龍族艦隊,也向來不敢直攫其鋒,惟有避而繞走。
龍神驚怒一閃即逝,眯起碧波妙目,格格大笑道:“想不到水妖為了給我兒子道賀,六大水師傾巢而出,連蘇柏羊齒、丁螃蟹這些手下敗將也一齊帶來啦。很好,很好,省得我一個一個地收拾……”秀眉一挑,喝道:“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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