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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老爺子僂著背,肩上扛個大白布帆,書“飄行”,原來是個測字的。他在牆根蹲下,又從懷中掏出一疊黃紙來,對元翊招呼道:“元大人,今兒出來逛呢?”
元翊點頭曰是。
半仙道:“大人替小的開個張罷,您那小相好手又不方便,給他求個福字唄。”
李言瑾火冒三丈:“你哪個眼睛看到八爺我是他相好了?”話一出口他便明白自己說錯了話,路上人皆是停下,交頸竊語。
快來看看,他便是殺豬鋪子的王老八了……怎麼細皮嫩肉的,兩隻眼睛比姑娘還水靈……若生得不好看,元大人會同他好上麼……到底不過是個屠子,說起話來這樣大聲的,元少爺竟忍得住他……
李言瑾這才相信,元翊到底有多出名。他在背上拍元翊一下:“別寫了。”
元翊正寫到收尾下壓處,李言瑾這輕輕一敲,壞了。
半仙驚叫道:“王八爺,您這是做什麼!元大人一手好字,必得善始善終,你瞧瞧,這向右的一撇,硬生生地從中間給別向下豎,成了斷字,太不好!”
李言瑾也嚇了一跳,愣愣地盯著那個“緣”,趕忙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元翊盯著那個字,老半天抬起頭來,語氣平和,卻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他說了什麼。
李言瑾只得又說了一遍道歉話,元翊朝他笑笑,說沒關係,還和和氣氣地給了那測字老頭幾個錢。
李言瑾雖心裡過意不去,但元翊已這樣說,他也不好再怎樣,不做聲地跟著元翊往河邊走。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沿街滿是用籃子竹筧裝了挑著的奇巧玩意,都是市上婦女用彩紙繩手編製成,拿出來換些錢。不時有富貴人家的女兒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看,挑得好的,一齊吟吟笑了。
李言瑾也看不出個精絕粗陋來,只是見旁人說好看,就拉著元翊問他這個好不好那個妙不妙,喜不喜歡想不想要。
元翊還是淡淡笑著看他:“言瑾,不要緊的。”又拉過他的手放入自己掌心,“咱們去看看香橋搭得如何了,好麼?”
李言瑾望向元翊眼裡,剪水盈盈,看得他胸中一顆心漏了半拍,緩緩點了頭。
那香橋年年搭,燒得煙火繁華,卻始終不見花樣新翻,多少要讓人興味索然。然待李言瑾拖著元翊擠入河畔人群時,即刻覺得不虛此行。
“這,這未免也太大了吧。”李言瑾扯著元翊袖子,驚得瞪圓了眼。
“等到了夜裡,這是要架在水上的,水上不好固定,若是一個不穩散了,等於前功盡棄,所以從月頭便開始扎樣子了。”元翊也是心情好轉許多,替李言瑾解釋道,“這些工匠確是心靈所至,不過看了圖紙便能趕出這樣的工活來。”
“太漂亮了!我若是那牛郎織女,肯定是要來走上一走的!民間的乞巧比家裡討趣許多,姑娘也好看,物件也好看,香橋也好看,哪像在家,一尊尊木頭除了叩頭,動也不動。”
“你喜歡就好。”元翊還是柔柔地看向他,兩隻漆黑的眼裡微微閃爍著光彩。
“該不是你搞出來的名堂吧?”李言瑾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沒等回答,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看到了元翊,對他作了一輯才道:“元大人,您看這可還滿意?”
元翊點點頭:“各位辛勞了。”
“哪兒的話!您吩咐了,小的們自當全力合了您的意思……只是前日有幾人來鬧事,打傷咱們的人了,這陣子天氣又熱,雖上了藥卻還是爛了口子,您看?”
元翊沉思片刻,道:“今日時候不巧,明日你帶我上他家中瞧瞧去。”
那管事先是點了頭,卻遲遲不走。
李言瑾看他那樣,頓時明白此人在打什麼算盤,斜橫在元翊前頭對那人道:“不過是個小工匠,沒什麼大要緊。你回去拿些銀子與他調養,別壞了少爺的興致,過兩天該是他的自少不了。”
那人抹抹汗道:“這位少爺說的是,只是這事情蹊蹺,小的也是他傷了以後才得知,他雖只是個灰頭土臉的力氣人,卻突地冒出個左都御史的遠房親戚。昨日夜裡徐大人聽說此事後,放出話來要元大人在明日之前給個說法。元大人,您看這正題還得等到晚上,那人住得也近,就勞煩您飯後移個駕,同小的去一趟罷,實在對不住。”
李言瑾聽了,哼聲道:“那徐志昕算個什麼東西,經營了十幾年也不過是個翰林院檢討,這是走了狗屎運才爬上都察院做頭子,就立馬狗眼翻上天了!”
說完又一想,若論走運,那在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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