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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賊不改性,管住身管不住心的。”文輝聽這些話,明明的逼到自己身上來,只得呵呵一笑,踱了出來,往書房裡去了。陸夫人氣極了,又在他女兒瓊姑面前,把子玉講了又講。瓊姑低頭不語,心中也有些不耐煩。本知道是個風流夫婿,卻不道是這樣輕薄,應著一句常說的話“才人行短”了。便又想起哥哥、姊夫,常說子玉的好處,說人是極正經的,又極有情的。或者他愛的這人,是單為其色,沒有別的事,也未可知。便覺紅暈桃腮,手拈衣帶,呆呆的靜想。陸夫人又心疼他,多說了恐他煩惱,便坐了一坐也自去了。
再說子玉自從琴言來看之後,便已放心。又曉得他母親不責備,而且反託聘才帶琴言來,心中十分快意,自然更好得快了,不到十日便已精神復舊,惟見了母親總有些惶恐不安的光景。顏夫人愛子之心十分體貼,又知兒子並無苟且之行,絕不提起琴言的事。那王文輝親自來過幾次,陸夫人也來過。一日在顏夫人面前,也不好說得,但有些話裡譏諷,暗藏褒貶,似乎叫親家以後留點神,不要放縱他的意思。又見子玉病已痊癒,看其相貌翩翩,實是佳婿,又像個真誠謹厚的人,就把疑心消去一半。
過了幾日,子玉究竟放心不下,便回了母親,借看聘才為名,去看琴言,恰好見著聘才。聘才又求珊枝,把琴言叫出來,說了有一個多時辰的話,子玉方才放心而去。華府中人多嘴雜,且各存一心,過了幾日,就有人將此事傳到華公子耳中。華公子聽了著實有氣,便叫珊枝上來問了一遍,珊枝替辯了幾句,華公子也說了他幾句,以後不準琴言出門,將他派往洗紅居,交與十珠婢看管,不與外人通問,便與拘禁牢籠一般。幸虧十珠婢都是多情愛好的,倒著實照應他。若是別人在此,也是求之不得的。這琴官一來年紀小,二來是個異樣性格的人,到是守身如玉,防起十珠婢來。所以華公子看得出他老誠,放心放在婢女堆中,也當他是個丫鬟看待他,只不許與外人交接。到了此間,是斷乎走不出來,就是林珊枝不奉呼喚也不能到的,何況他人?琴言只好坐守長門,日間有十珠婢與他講講說說,也不敢多話。晚間獨守孤燈,怨恨秋風秋雨而已。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賞燈月開宴品群花試容裝上臺呈豔曲
話說琴言從子玉處回來,華公子雖未知其細底,但責其私行出府,殊屬不知規矩,姑念初犯,權且免責,把他撥在內室,這是裡外不通的所在。一日,獨坐在水晶山畔,對著幾叢鳳仙花垂淚,心中想到人生在世,不能立身揚名,作些事業,僅與那些皮相平人混在一堆,光陰易過,則與草木同朽。即如草木開了花,人人看得可愛,便折了下來,或插在瓶中,或簪於鬢上,一日半日間,便已枯萎,雖說是愛花,其實是害花了。譬如這一叢鳳仙種在此處,你偎我倚,如同胞手足一樣,有個自然的機趣,即有風吹雨打之時,不過一時磨折,究無損於根本。
若將他移動了根本,就養在金盆玉盎中,總失其本性。還有那些造作的,剪枝摘葉,繩拴線縛,拔草剝苔,合了人的眼睛,減卻花的顏色,何異將人拘禁束縛,叫他笑不敢笑,哭不敢哭。
再子細思量,人還有不如花處,今年開過了明年還開,若人則一年不似一年。即如我之落在風塵,憑人作踐,受盡了矯揉造作,嚐盡了辛苦酸甜,到將來被人厭惡的時候,就如花之落溷飄茵,沾泥帶水,無所歸結,想至此豈不痛殺人,恨殺人。一面想,一面滴下淚來。再想到庾香雖然病好,但我從前說了些謊話,若知我近日的光景,他不能來,我不能去,只怕舊病又要發了,那時再來叫我,恐怕也不能再去。思前想後,終日悽悽楚楚的。一日一日的挨去,光陰最快,轉眼已一月有餘,只見丹桂芬芳,香盈庭院。
此日是八月十二,華公子想起六月二十一日在怡園觀劇,說秋涼了請度香過來。因想十五日是家宴之辰,不便請客,即定於十四日,請子云、次賢、文澤等,在西園中鋪設了幾處,並有燈戲。為他們是城外人,日間斷不能盡興,於下貼時說明了夜宴。此日正是秋試二場,劉文澤為什麼不應舉呢?這一科大主考即系文澤之父大宗伯劉守正,副主考系王文輝,已升了閣學,陸宗沅、楊芳猷、周錫爵、孫亮功一班可可的一齊分房,將那一班知名之士迴避了一大半。內中除徐子云、史南湘是前科舉人,蕭次賢是高尚自居,無心問世,只有田春航、高品入常如子玉、王恂、文澤、仲清等皆遵例迴避。子玉在家悶悶不樂,又因琴言杳無音信,內外隔絕,又不能傳遞訊息,幾次要去訪問聘才,又因華府威嚴,豪奴氣焰。故而子玉不肯前去,只得靜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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