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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個唱戲的。”因此珊枝便動了酸意。想道:“我進來了三年多,也算第一分的人,他才進來幾天,就這麼樣。
腦袋又好,將來不要把我壓下去。”如此一想,便要設法擠他。
今聽聘才的一番話,正好立主意,因此就應許他,便到了留青舍與琴言說知。琴言一聽就是眼淚汪汪的,說道:“怎麼庾香就病到如此,林哥你真能叫我出去,他家果真要我去看他嗎?”
珊枝道:“我無緣無故的,哄你作什麼?你只管放心:半天之內公子也不下來。即使叫你,我與你說,告假回去看師傅的病去就來的。公子若不說什麼,很好;要是說什麼,我自會答應。可有一層,你去只管去,可要早些回來。再者,你今既去,千萬把他的病治好了,再去第二回,可就難了。”琴言紅了臉不言語,心中卻也甚感激珊枝,我進來了倒全仗他照應,且能叫我去看庾香,以後倒不要忘了此人。珊枝走後,琴言想來想去,就把聘才的仇恨也就淡了,說這件事也虧他。
是日無話,好容易盼到天明,恰好又天從人願,華公子身子不爽快,在夫人房裡不出來。琴言便更放了心,忙忙的吃了飯,來找珊枝,說:“怎樣出去?我是不認得路徑。”珊枝道:“你同魏師爺出去,他們就不好問什麼;就使他們有話,也傳不到裡頭去。”琴言只得折口氣來找聘才,聘才見了心中甚喜,臉上卻裝了冷冷的說:“你去只管去,要謹慎些。將來鬧穿了,可別說我同你去的。”琴言答應了,即同聘才一重一重的出去,把門的有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見了聘才同著,卻不敢問。
出了大門,即叫琴言坐在車裡,放下車簾,自己跨沿,四兒坐在車尾,不多一刻即到了梅宅。聘才也不候通報,同了琴言一直到了書房。許順見了甚為詫異,卻又不好攔阻,也跟了進來。顏夫人正在盼望,見許順進來,似欲回什麼話似的,顏夫人問:“有什麼事?”許順說:“魏大爺同了一個人,到像個唱戲的似的,小的不敢不回。”顏夫人道:“我知道,快請進來。”許順去請,只見聘才同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進來,不看也不覺得,細細一看,把顏夫人吃了一驚,倒像是那裡見過似的,忽然想起很像他未過門的媳婦瓊姑模樣。心中暗暗稱奇,說:“我常時聽戲,見過無數的小旦,不過上了裝像女人模樣,下臺時卻沒有細看過。今見這琴言玉骨冰肌,華光麗質,其尊貴的氣象,若梳了頭便是個千金小姐的身分。就是這本來面目,也像個宦家子弟,俊雅書生,恰與自己兒子生得大同小異。本來原有怒氣,想說他幾句。及至如今見了,不覺生出笑容來。
琴言一進門時,原為子玉病重,出於情所難忍,故不顧吉凶禍福,也拼著顏夫人罵了幾句。而且聘才在車上,一路上說了些利害話,心虛膽怯,只得戰戰兢兢上前,見夫人磕了一個頭起來,低頭傍立。顏夫人叫近前來,又打量了一回,即請聘才坐下。顏夫人道:“你是那裡人?去年幾時到京?怎麼認識我們少爺?又怎麼樣相好?你實對我說,我不難為你。”琴言見夫人顏色和霽,便略略放心,眼含雙淚,講了兩句,卻含含糊糊。夫人知他害怕,便安慰他道:“你不用害怕。這是我兒子不好,他來找你,不是你找他的。你只管放心,我決不難為你,你卻不可支吾,快些直說。”琴言停一停,只得說道:“小的是蘇州人,去年冬天到京,在聯錦班。因為父母雙亡,族中的叔母,將我賣出來的。今年正月初六日,在姑蘇會館唱戲,是頭一回見少爺。不知是怎麼緣故,倒像從前認識的一樣。到元宵那一日,小的到怡園徐老爺家看燈,看他們制些燈謎,內中小的最愛那‘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那個燈謎,徐二老爺就把一張瑤琴,作了這個燈謎的彩頭,說有人猜著了,我就請他來與你相見。這日剛剛是少爺猜著。過了兩天就請了少爺來喝酒,叫小的來伺候。自從那一天才認識。第二次是素蘭邀遊運河,陪了半天。就這兩回,這是句句實話。夫人不信,只管問魏師爺。且少爺出門,夫人是曉得的。”話未說完,便止不住流下淚來。聘才道:“這都是實話,真真沒有見過三面。”
顏夫人聽了,心中不解,所以又看琴言神氣,實在可憐,心中想道:“怎麼半年光景,就見過兩面?”便問道:“你的話自然句句是真的,但是少爺現在,心心念念就是惦記你,你自己想必明白。”琴言道:“夫人這樣恩典,小的敢不實說?實在也奇,非特我像從前見過少爺,就是少爺見了我,也說是好像從前認識的,就覺見面時,也是一家人似的,彼此也說不出緣故來。”顏夫人笑道:“聽你這一番話,卻真也奇,我實在想不出來。但如今少爺因為你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