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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打牌,就在那屋子裡,咱們那邊坐罷。”
就讓聘才進去。走到書房門口,有一小廝揭起了一個香色面簾,聘才跨將進去,只見富三將牌望桌上一放,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一伸腰,見了聘才便站起來,笑嘻嘻的道:“久不見了,好呵?”聘才拉個手,見屋裡尚有兩人,一人面南,一人面北,那面南的即起身照應,那面北的便似照應不照應的,略把身子鬆一鬆,就坐了,仍看著手中的牌。聘才看那上首一位的相貌,一臉酒肉氣,兩撇黃鬚,一雙蛇眼,衣帽雖新,不合官樣,約有四十四五歲。下首一位,已有五十餘歲,是個近視眼,帶了眼鏡,身上也是一身新衣。聘才便問道:“這兩位沒有請教貴姓。”那上首的即答道:“姓楊,我是這裡的街坊。”又問那位年老的,老年的慢慢的答道:“我姓閻。”貴大爺道:“這位閻簡安先生,是華府中的師爺。那一位是精於地理的,又是富三哥的幹兄弟,就在東胡同那大宅子裡,號梅窗,行八。”
說罷,小廝移了一張凳子,就放在富三上首,大家坐了。富三道:“你好呵!你在城外天天的樂,你也不來瞧瞧哥哥。你知道哥哥惦記你,你就不惦記我。我找你兩三回,你躲著不出來,你天天兒瞧戲,好樂阿!”聘才笑道:“那裡的話。那一天不想著三爺。因我老伯到江西去了,一切家事是託兄弟照應的,所以事情多一點兒。”那姓楊的便問聘才道:“足下在梅大人宅裡?”聘才道:“是。”因問道:“認得梅宅麼?”那人道:“怎麼不認得?他們塋地的樹,還是我種的呢。”貴大爺道:“這楊老八的風水是高明的,我們內城多半是請他瞧的。”
聘才便又拉攏起來,只有那個閻簡安是冷冰冰的,只與富、貴兩人講話。富三爺道:“歇了罷,這牌打得悶人,就是我輸了,算帳罷。”閻簡安便道:“怎麼就歇?方才打了兩轉。”梅窗道:“算了,不用來了。”於是,大家起身散坐,點籌馬,是閻、富兩人輸了。聘才道:“倒是我吵散了。”富三一手捶著腰道:“我本來不喜歡這個,輸了錢還惹悶。”閻簡安道:“可不是。”楊梅窗笑道:“誰叫你們打得這麼燦頭?將牌都亂髮的,不輸你輸誰?”閻簡安笑道:“你好,我瞧見你幾時又贏過錢?不過會訛人就是了,只好在我與富三哥面前混滂,在貴大哥跟前就不能了。”大家說笑了一陣,貴大爺即命小廝拿出酒餚來,是四五樣葷素菜,一壺黃酒,賓主五人小酌了一回。
席中聘才對那閻簡安問起華府的光景,那老閻就覺得有些高興,便道:“敝東公子,是人間少有的。府裡的闊大;是說不盡的。”
聘才又問同事幾位?簡安道:“在府裡住的有十幾位,在老爺子任上的有十幾位,其餘來來去去走動的,不計其數。我是老爺子三十年的交情,同著出過兵,與那些個朋友是兩樣的光景,哥兒待我是父輩的禮數。其餘就難講了。”原來這個閻簡安,是個半生半熟的老篾片,卻與華公有舊,嫌其心窄嘴臭,脾氣古怪,所以叫他在府裡住著。華公子是更不對的。楊梅窗是個土篾片,但知勢利,毫無所能。又是個裡八府的人,怯頭怯腦。因與富三爺是幹兄弟,又拉攏了些半生半熟的闊老,仗著看風水為名,胡吹亂講的一味貪財,或與地主勾通,或與花兒匠工頭連手,賺下人的錢,也捐了個從九候選,至於堪輿之學,實在不懂。是日談次,倒與聘才合了式,便要與聘才換帖,聘才是樂得拉攏的,便十分應酬。只有那位老閻是勢利透頂的人,如何看得起聘才,聘才也深厭其人。五人歡敘了一回,各要散了,楊老八並約聘才另日再敘。
聘才便同到富三家裡來,又坐了一回,便把心事講起。富三爺道:“既然如此,何不就挪到舍下來,盤桓幾時。”重又說道:“我們舅太爺府中朋友最多。今日聽得老閻說,辭了那位出去,如今正少人呢。”聘才道:“舅太爺是那一位?”富三道:“你不記得去年在城外,瞧見那十幾輛車,車內那個貂裘繡蟒的,叫做華公子就是。”聘才心中十分歡喜,想道:這華公子勢焰熏天,若得合了式,弄個小小的出身,也還容易。
又遂問道:“他家去做朋友,不知要辦些什麼事?”富三道:“辦什麼呢?陪著喝酒,陪著看戲,閒空時寫兩封不要緊的書札。你還會彈唱,是更合他的心意了。這人本是個頂好的好人,只要盡拿高帽子孝敬他,他就喜歡,違拗他,他就冷了。我瞧你趨蹌很好,人也圓到,你肚子裡自然很通透的了。我們舅太爺筆底下也來的,去年老佛爺叫他和過詩,並說好,還賞了黃辮子荷包一對,四喜搬指兒一個呢。你要去,我明日就薦你,包管可成。”聘才聽得喜動顏色,忙作揖謝了。因又想著這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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