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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他們預備飯,咱們吃了再說。”兩人仍又坐下了。琴言的人看這光景,似有訛詐之意,便想了一想,既碰著了瘟神,不燒紙是退不去的。只得進內問了琴言,提出兩吊錢來,陪著笑道:“本要留太爺們吃頓飯,今日廚子又不在家,恐作得不好,反輕慢了太爺們。琴官預備個小東,請你能各人上館去吃罷。”
便雙手將錢送上來。那青衫子的倒要接了,那短衫子的一看,只有兩吊錢,便又罵道:“他媽的巴子,兩吊錢叫太爺們吃什麼?告訴你,太爺們是不上白肉館、扁食樓的,一頓飯那一回不花十吊八吊,就這兩吊錢?”說著凸出了眼珠看著。琴言的人,倒也心靈,便又陪笑道:“不要忙,這原是孝敬一位太爺的,還有兩吊,再送出來。”即轉身又拿出兩吊錢,作了一個揖,再三求他們收了。那短衫子的尚作出怒容,那穿青衫子的便提了錢,搭上肩頭,一手拉了那人出來。
素蘭正在窗縫裡偷瞧,已驚呆了,不提防他們出來,急走時,已被那短衫子的看見了,便道:“你這個小雜種,又是誰,往那裡跑,快過來,你爺爺正要找你呢。”素蘭急得沒有命的跑了出來,那人也趕出大門,幸虧素蘭跑的快已回去了。這條衚衕卻是短的,兩家斜對門,都在衚衕口邊。那個人當是跑出衚衕,也不來追趕,便問琴言的人道:“方才這個小兔子,在那個班子裡,在什麼地方?他見三太爺就跑,三太爺偏要找他。”
琴言的人道:“這是登春班的,名字我倒想不起來,他住得遠,在石頭衚衕呢。”兩人還是胡言亂道,一路歪歪斜斜的去了。裡邊琴言聽得罵他,已經氣得發昏。
你猜著這兩人是誰?無緣無故來鬧?原來一個是華府中的車伕,那個青衫子是跟官廚的三小子,魏聘才花了八吊錢買出來的。
這邊陸素蘭跑了回去,嚇得心頭亂跳,兩額飛紅,幾乎哭出來了。急到房中坐了,定了定神。好一回心上又惦記著琴官,受了這一場辱罵,不知氣得怎麼樣子。欲要過去看他,恐又遇見那兩個,躊躇了半響,到底放心不下,只得叫人先去看了,沒有人,方才三步兩步忙忙的過去。到琴言房裡,只見垂著藍紗帳,一片嗚咽之聲。素蘭挑起了帳子,一手拍著琴言道:“起來罷!好事來了,如今且不要氣,有一封信在這裡,給你看看。”琴言迴轉身來,見了素蘭,更覺傷心,便嘆了一口氣,說道:“橫豎我也要死了,活著這麼受罪,不如死了倒乾淨。
蘭哥你是我的大恩人,既和我相好一場,索性作個全始全終的人。我死了,求你轉求度香,把我這屍骨,葬在怡園梅崦的梅樹下,我就作了鬼,也是快活的。再不然把我燒了灰,到那山高水深的地方,順風吹散了,省得留一個苦命的良跡在世間,叫人家想著,恨的恨,疼的疼。蘭哥、蘭哥!你是疼我的,你倒任我死罷,不用勸我。橫豎我才十六歲,已經活得不耐煩了,自小兒生在苦人家,又作了唱戲的,受盡了羞辱。我正不知天要叫我怎樣,要我的命,就快一點兒。又何必這麼糟蹋人呢?”
說罷,就大哭起來,說得素蘭也自哭了,意欲勸他,聽他這些話,方才又見了這兩個人,越想越替他難受,便也同哭個不祝二人正正對哭了半個時辰。琴言見素蘭為他如此傷心,心中十分感激,便拉了素蘭的手,重新又哭,素蘭見琴言拉著他哭,知道是感激他的意思,便又想道:“琴言如此才貌,偏有如此磨折,是天地竟妒這些有才貌的人了。我素蘭也是花中數一數二的,若天地也要妒忌起來,也把這些磨折來磨我,便與玉儂一樣,那時節恐怕還沒有個知心解勸的人呢?”又想道:“方才那兩個人趕罵出來,也是生平第一回,從此也惹些禍患出來,也未可知。”便也九轉回腸,索性對著琴言大哭,哭得家裡人人驚駭,都走進來站著,怔怔的,勸又不敢來勸,知道是為日間所鬧的事了。有兩個人只得進來解勸,勸得各人略住了,然後出去拿了兩盆臉水,泡了兩碗茶,各自退出。這邊兩人雖止了哭,卻講不出話來,仍是嗚嗚咽咽的,含著眼淚。又停了好一回,陸素蘭開口道:“日間的事,是我目睹的,我也替你傷心死了。那個人像是個土包,只不知怎樣鬧起來的?可曉得他是那裡人?”琴言停了一停,尚是帶著哭道:“這兩人也沒有認識他的,據他們講是極兇惡的樣子,不知是那裡來的?
無緣無故的就鬧起來。這就是我苦命人,命中註定有這些凶神惡煞。”素蘭畢竟心靈,沉思了一回道:“我看這兩人,像是大門子裡趕車的,或是三爺,不要就是那個姓魏的指使來的也未可知。”琴言道:“不知是不是,但則魏聘才何仇於我,要使人來吵呢?”既又一想,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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