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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陀佛,出家人有什麼好。我師兄在日把我拘束住了,如今比從前卻舒服些。原先這屋子裡有位田老爺,住了一年,也是天天有相公來的。我偶來走走,師兄便嘮嘮叨叨的說我不該過去。可笑我那師兄,不吃不喝不花,緊緊的守住了那租子,都被他侄兒騙得乾乾淨淨。臨終時一雙空手,身後事都是我辦的。人生在世,樂得吃,樂得頑。三老爺也不是外人,如今出家人都是酒肉和尚,守什麼清規?我生平不肯瞞人,實在吃喝嫖賭也略沾滋味的。”說得富三大笑道:“真是個爽快人。”三人談了好一回。富三見那小和尚生得實在可愛,不覺垂涎起來。又見他與蓉官坐在一凳,彼此交頭接耳的說話。
鐘上已交正午,才見聘才的人來擺桌子,放杯箸。富三道:“你可不要費事。”聘才道:“沒有什麼可吃的。”於是分賓主坐了,富三叫得月也坐了。唐和尚命得月同著蓉官斟酒。富三見果碟小吃已擺滿了一桌,便道:“作什麼,都拿開,留四碟就夠了。”便叫留下山雞絲、火腿、倭瓜子、杏仁。蓉官道:“慢些,慢些!”便搶了一碟橘子,又抓了一把金橘道:“你不愛吃,還有人愛吃呢。”一連上了九樣菜,倒也很好滋味。蓉官夾了一個肉圓颯噻到唐和尚嘴裡,和尚囫圇吞了。蓉官又夾了一個,和尚又吃了。蓉官道:“兩個卵子十八斤,吃葷的不用,吃素的便請。”富三、聘才大笑起來,唐和尚也笑道:“我吃不要緊,你若吃時,可受不住了。不要說是十八斤,就是四兩重一條的,你可吃得下?”說罷伸手過來,把蓉官捏了兩把。蓉官瞪著眼睛,將他氈帽除了,在他光頭上摸了一摸,道:“你們看,像是什麼?”唐和尚道:“很像雞芭,你愛不愛?”蓉官又將他的氈帽折攏道:“你瞧這個又像什麼?”富三道:“蓉官總是這麼淘氣,別叫唐老爺打你。”唐和尚連忙陪笑道:“不妨,不妨!頑笑罷了,什麼要緊。”便歪轉臉來,湊著蓉官耳邊說道:“就像你那後庭花。我這腦袋,又在你的前面,又在你的後面,給點便宜與你,好不好?”蓉官把氈帽與他帶上,說道:“好個賊禿。”那得月喝了幾杯酒,臉上即紅起來,越顯得嬌媚。富三道:“蓉官,你瞧得月,何等斯文。”
蓉官道:“他好,你敢是想他作徒弟麼?”大家混鬧一陣,唐和尚煙癮來了,就在聘才處開了燈,吹一會煙,直到申末才散。
富三進,城又重託了唐和尚,蓉官也自回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還宿債李元茂借錢鬧元宵魏聘才被竊
話說聘才送了富三出門,唐和尚即叫人去請他兄弟。聘才剛進屋子,只見李元茂闖將進來道:“今日才尋著你,店鋪裡那一家不訪到,原來搬在這裡。”聘才道:“我也搬出來不多幾日,因為有些事情,所以還沒有來看你,並看庾香。”即問:“庾香近來可好?”元茂道:“好是好的,前月王家寫信與太老師,明年二三月間要替庾香完姻了。就是我那頭親事,孫家常來催,本來年紀都不小了。我寫稟帖與老人家,尚無回信。
半年來也不寄一個錢來,今日已是二十五了,看光景,年內有信也未必到,這便怎樣?如今有四十多吊的館子賬,零星費用也須二三十吊。衣服是當完了,也要贖出兩件好拜年。你替我想個法兒才好。”聘才道:“不瞞你說,難道你還不知道,我近來被人訛詐那件事,也費了好一堆錢。如今我又閒住在此,若說起錢,真一個也沒有。算起來,今年的錢也花得不少,誰想到今日呢。我又沒什麼衣服,除了外邊挪借,連當都沒有當的。”元茂道:“你裝什麼窮?我借了難道不還你麼?此番老人家有信來與我辦喜事,至少也有五百兩銀子。如今你借四十兩銀子與我,或是一百吊錢,就好過去。不然,我竟死了。好人,好人!你不要作難。”說罷作了兩個揖。聘才冷笑道:“這真奇了,你也不去想想,我又不曾做官,我又不曾發財,你怎麼當我是有錢的?告訴你,你不過幾十吊錢的賬,我是有幾百吊呢。你不信,我給你瞧瞧。”便從靴掖子裡取出幾篇帳 貼來。李元茂接了細瞧,是裁縫帳最多,有二百幾十吊,館子、莊子的帳也有二百來吊,還有些零星帳幾十吊,算來有五百餘吊。元茂道:“怎麼一下就有這許多?這還了得!”聘才道:“還有些沒有送單子來呢。此時連帳,連寓中的澆裹,並新年的花消,總得要八百吊錢方下得去。此時兩手空空,就有幾件皮衣,又要穿的,也當不得。我實在自顧不暇,怎麼能從井救人?你或者倒替我張羅,你那兩個舅子可以商量麼?”元茂嘆口氣道:“你還題這兩個寶貝,天天白吃白喝,沒有見他作過一回東。就是孫老大,也欠了好些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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