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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名。仲清、高品才高運蹇,皆被落。此科最年輕者就是子玉一人,授了編修之職,顏夫人好不喜歡。正是身經三試,壓倒群英,比中狀元難得多了。子玉見仲清、高品、王恂等落第,心甚不安,並不以此自得,反謙謹了許多。拜了保薦老師劉尚書,是熟極的,及謁閱卷老師,蘇侯見了子玉,就想起子云之言,真是吉星鸞鳳,喜不可言。王文輝與陸夫人心中半喜半悶,喜的是子玉考中,悶的是王恂、仲清不中,但接著要辦女兒的喜事,也就喜多悶少。
一日,王恂的妻子孫佩秋與仲清的妻子蓉華,到瓊華房裡來賀喜,蓉華道:“妹夫恭喜,壓倒了天下英才。如今是玉堂金馬,才子神仙,比今科鼎甲還要體面了好些,這是妹妹的福 氣,我如何比得上來?”佩秋講道:“二姑爺真是天下第一個才子,我聽這些赴考宏詞,從前中過鼎甲,點過翰林的也有在內,也考不過二姑爺。二姑爺不是名聞天下麼?狀元三年出一個,這宏詞科是十年考一回,不比中狀元強得多了?”你一句,我一言,把個瓊華說得臉紅,又不好回答。心上雖是喜歡,但未過門,如何可以公然領謝?只得手拈衣帶,低頭不語。姑嫂二人見他不好意思,就不說了。
蓉華見他妝臺上擺設得甚是精雅,見桌上有一本詩集,蓉華翻看時,是南海杜軍門浣白夫人的詩草,蓉華道:“這浣白夫人詩怎樣?”瓊華道:“詩也做得好,就是不脫閨門氣,無甚體裁。”蓉華道:“你看那些題詞呢,要算誰的好?”瓊華道:“那瑤因女史十首七絕,就做得好。還有那浣香、浣蘭這幾首七律,真是繡口錦心,香因慧果,這兩人不知是那裡人?”
蓉華道:“這兩人我七月內都曾會過,有他們的詩麼?我前日倒沒有細看。”瓊華翻了出來,蓉華看了道:“果然。這浣香、浣蘭是蘇年伯蘇侯的女兒,浣香嫁與華家,浣蘭就是田春帆新娶的夫人。這兩姊妹真是才貌雙全,世間少有的。”瓊華道:“就是他們麼?怪不得母親回來這麼誇獎他們。”佩秋道:“他們姊妹倒像雙生似的,一模一樣,比二位姑娘生得還要像些。”蓉華道:“我們雖是親姊妹,其實不很像。你看二姑娘的秀豔風韻,倒像隱在肌膚眉目裡面,像個碧紗籠罩著牡丹花,那花情、花韻,隱隱的要透在外面,然卻不露出來。我近來已是老幹橫斜,絕無姿態。你不見我面上,顴骨也要顯出來了。”佩秋道:“這是你近來瘦了些,終是有個外甥,自然累得慌了。我看蘇氏姊妹,浣香華妍,像朵白牡丹。浣蘭清豔,像是粉芍藥。袁綺香像蓮花,香能及遠,覺有瀟灑出塵之致。”
蓉華道:“劉大嫂呢?”佩秋道:“劉大嫂倒像碧桃花兒似 的。”瓊華笑道:“劉大嫂小小巧巧,絕像櫻桃花。他又會笑,又像含笑花。這個人最有趣的。”又問蓉華道:“那浣白夫人詩你題沒有?我打算也要題一首。”蓉華道:“我實在心緒不佳,做出來也是不好,不如藏拙為妙。你是題的什麼?你的歌行最好,自然是長古了?”瓊華笑道:“我昨日胡亂做了一篇,要哥哥改改,他倒說好,就這麼樣。我細看實在不好,要重做了,還得姐姐潤色潤色。”蓉華笑道:“要我潤色,那就請著了鐵匠,點金成鐵了。”佩秋道:“我看學做詩也不容易。人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若說《唐詩三百首》,我就很熟的,就是不會做詩。”蓉華道:“你是不肯做,做了又不肯給人看。前日你的《七夕》詩,我就看得很好。
為何有這樣詩才,要秘不示人呢?”佩秋笑道:“我何曾做什麼《七夕》詩?你從何處看來?”蓉華道:“我聽哥哥唸的,還贊得了不得,這是誰做的呢?”佩秋笑道:“或者就是你哥哥做的,做得不好,就說是我做的了。”瓊華笑道:“嫂嫂,你說三百首很熟,你得意是那幾首?”佩秋笑道:“我最愛念的是七絕杜牧之的幾首,‘折戟沉沙鐵未銷’,‘煙籠寒水月籠沙’,‘青山隱隱水迢迢’,‘落魄江湖載酒行’,‘銀燭秋光冷畫屏’,李義山之‘君問歸期未有期’,溫飛卿之‘冰□銀床夢不成’。七律是李義山的《無題》六首,與沈佺期的‘盧家少婦鬱金堂’,元微之的‘謝公最小偏憐女’。五律喜歡的甚多。七古我只愛《長恨歌》、《琵琶行》。五古我只愛李太白之‘長安一片月’與‘妾發初覆額’兩首。”蓉華道:“你喜歡,我也喜歡些。五古如孟郊之‘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杜工部之‘侍婢賣珠回,牽蘿補茅屋’,寫得這般沉痛。七古如李太白之《長相思》、《行路難》、《金陵酒肆》,岑參之《走馬行》,杜少陵之《古柏行》、《公孫大娘舞劍器》, 韓昌黎之《石鼓歌》,李義山之《韓碑》。五律如‘山中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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