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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盡春回又一年。
家家年事不用細談。未識新年有何好事出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金吉甫歸結品花鑑袁寶珠領袖祝文星
話說新年已過,又到元宵,六街三市,火樹銀花,好不熱鬧。子云於十三日請了華公子、田春航、梅子玉、史南湘、高品、顏仲清、劉文澤、王恂、蕭次賢、金粟、屈勤先,並九香園諸人,作一大會。琴仙見了華公子,尚有些不安,華公子也不問起前事,以禮相待。此時琴仙已出了旦黨,入了士黨,但從前作旦時傲睨一切,此刻倒謙謙自守起來,因此上下諸人更加尊重他,絕沒有一個人笑他。琴仙對了那些名旦,還是從前一樣,並不生疏。是日觥籌交錯,晚間燈火交輝。華公子進城後,子云又將那些燈試了一會,如見萬花齊放,炮竹之聲,聲聞數里,二更後方煮茗清談。
琴仙一身歷盡艱辛,此時才覺魔難盡釋。然回想蕭寺淒涼,孤燈殘月,真如夢覺。次賢又將琴仙從前的夢境,向吉甫細細的說了一遍。吉甫因笑向子云、次賢道:“九香樓絕好一個花園,百花全有,如今單有一個花神牌位,且在隱僻處,與土地祠一樣,豈不褻瀆花神?我擬借他們九個作個九香花史,眾位以為何如?”眾人均以為奇,同問道:“請道其詳。”次賢道:“我久有此意,我欲畫他們九個的小像。今你既有此意,妙不可言。我明日一一畫出,就請你潤色潤色,就刻石供養在這九香樓下,做個花神。但只有九個,湊不出十二個來。”眾人亦同說大妙。吉甫道:“我倒有一個主意,但不知可行不可行?”
子云問道:“怎樣呢?”吉甫道:“花神若定要十二位,也可 湊得上,只要把屈道翁做了夫蓉城主,再借重玉儂的前生所說那杜仙女,湊上玉儂,不是十二位了?”春航道:“妙,妙!
此像要畫得像,不必說真姓真名,綴個別號,每人做一篇讚語,說得似真似幻的,要與人花兩合。”子玉道:“這個圖怎樣的好呢?還是單畫人,還是補景呢?”仲清道:“自然單畫人,一併的畫去,後就綴小傳一篇。刻石之後,可以拓出來,或裱冊頁,或裱手卷,皆可傳世。”文澤道:“做兩塊好,就鑲嵌在東西兩楹。”王恂道:“若畫杜仙女,就畫他在採蓮船上的樣子。”吉甫道:“玉儂夢見那面鏡子,必非無因。我畫條龍執著這面鏡子,就做頭幅,好不好?”大家說道:“好。”
子玉道:“這雲龍人必猜有個寓意在裡頭呢。”子云道:“這十一篇傳贊,各人分了罷。”次賢道:“好。這一番大著作倒要借吉甫以傳。”吉甫道:“豈敢,豈敢。”次賢道:“不必過謙。道生先生故後,筆墨之道,自然要讓你,大家公論,何必推辭。我就做雲龍那一幅,作好了,你再給我改改。”子云道:“自然是借重你們二位。那十篇如今是這樣,各人拈鬮,拈到誰是誰。華星北也叫他做一篇在內。”南湘道:“甚好。”
於是寫起鬮來,將屈道翁與杜仙女、屈琴仙分做二鬮,其餘九人分作九鬮。說也奇怪,想必文字有靈,前生緣法,子云拈了道翁,子玉拈了杜仙女、琴仙,金粟拈了寶珠,春航拈了蕙芳,仲清拈了琪官,文澤拈了春喜,南湘拈了蘭保,王恂拈了桂保,高品拈了玉林,次賢拈了漱久,單拈不著素蘭,只好送與華公子去作了。眾人分派已定,子玉說道:“做傳容易,畫畫難,還要刻石,更須時日,不知幾天可以告成?”吉甫道:“不消多日,碑是磨現成的,一面畫,一面就叫季十矮子找人刻,大約十幾天是必要的,嵌好這些碑,也要幾天。我們這一敘,總在九香園了,索性多歇幾天,我好加意畫畫,到二月初 一日,在九香園聚會罷。”大家都說有理,於是各散。
子玉同了琴仙回家,正是內有韻妻,外有俊友,名成身立,清貴高華,好不有興。子云寫了一札與華公子為素蘭作傳。這邊次賢妙腕靈思,畫了十天才成。畫成又請吉甫一一的改好,畫一個,刻一個,倒也甚快。子云因受了感冒甚重,不敢用心,囑將道翁、琴仙、杜仙女畫在一幅,並求子玉作贊。到二十七日,連傳贊都也刻起,系是各人書丹。二十八日就搬往九香樓鑲嵌,一日完工。
三十日,琴仙先到九香園看碑,九旦同到樓下。琴仙道:“今日也應祭一祭花神,明日我們方可聚會。這個花神就是我們的像,若叫他們來祭,我們也當不起,就是我們十個人祭一祭罷。”蕙芳等皆以為是,便設了酒果,焚了好香,十人齊齊拜了。琴仙看東楹嵌的第一方畫,上雲下水,雲水中間,隱著一龍,露出一爪,託著一面鏡子,上題曰:《品花寶鑑》。刻著次賢的讚語是:上不在天,下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