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5 頁)
得知兒子轉學過來的訊息,對於藍暖儀不蒂於一個晴天霹靂,所不同的是這個霹靂在她心頭上打下的盡是些幸福的印記。眼看就是開課的日子,藍暖儀也就忙不迭地在學校和教委間奔前跑後地折騰開來。儘管幾天裡忙到家來都能把她累個半死不活的,心中卻總抹不去那份甜蜜。人們也驚奇地發現以前那個神采飛揚的藍暖儀又重現校園,恍惚間沉寂了整個暑假的市一中似乎也平添出幾分俏氣。
對於藍暖儀的軟語笑嫣,教委學校間錯愕之餘,也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難得“冷美人”破天荒地語出央求,所到之處當然得一路綠燈,末了還盡著讓她挑要轉進去的重點班。也直至此時,藍暖儀才輕舒了一口氣,不知帶著這個訊息回去,兒子又會給她什麼獎賞呢?市一中對於歐陽致遠來說並不陌生,初一那年他就是在這裡度過的,雖然後來隨了父親去了鄰市,然而三頭兩月間他還總能來一次的尋了母親撒嬌。此次重踏故地,倒也百般滋味在心頭。初中到高中是一道門檻,終於不必一如羅大佑歌中所說的那麼嚮往“高年級成熟的臉”。他挺了挺胸膛,擺出個自以為深不可測的微笑看著周圍的新朋友們爭先恐後地向各自的目標作蠢蠢欲動狀。優越感,來自於他與“愛人”間早已不必停留在這種遮遮掩掩的曖昧之下,條件許可的話,不定能施些“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小把戲呢。
兩聲輕輕的敲擊聲從身後傳來,歐陽致遠忙斂了心神。聽得出這是教鞭在黑板上點選的聲音,也就是說,新班主任到了。
歐陽致遠忙轉頭端正了身子,還來不及和這位將伴他們一起揮霍三年青春的人打個照面,那人已轉身在黑板上默不作聲地擦拭上面亂七八糟的塗鴉。教室裡一片寂靜,只有粉擦在黑板上劃出的沙沙聲。
背影,是一個婦人的背影。只能看到一頭長髮瀑布般披灑在腰肩上,被鵝黃色的衣服料子一襯,尤顯亮麗。藕般玉臂裸露於小短袖之下,曼曼地在黑板上揮舞,帶動了背影整個兒地作迎風擺柳狀。所及之處,似曾相識。
“怎麼樣,水吧?”鄰座的一個胖墩湊過頭來。這是歐陽致遠今天認識的第一個同窗朋友。從本校初中升上來的這位胖哥兒,曾殷勤地為他介紹了一撥子的夥伴。作為半個主人的胖子此時自然不能放棄可以顯示自己對這個學校瞭如指掌的機會:“這是我們學校裡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也是咱市教育戰線裡四大花旦之一。”語氣中半是炫耀半是自豪,彷彿介紹著的那位是自己的馬子。“四大花旦,知道麼?我們學校就佔著倆!”兩根胖嘟嘟的手指在歐陽致遠眼前晃了晃,順便推一下架在鼻子上的眼鏡。
“嗬,還四大花旦呢,我怎麼沒聽說過?”歐陽致遠也來了興趣。
“居然沒聽說過?噢,那不怪你,誰讓你不在咱市唸的初中。”胖子看來意識到又可以進一步顯示自己知識的“淵博”,興奮地向過道挪了挪屁股:“四大花旦,一個在二十五中,姓楊的,聽說是位體育老師咧,要能看到她跳個健美操那可不得了。嗯,一個在教育局,是不是當了局長的小蜜那就不得而知了。再就咱高三的數學老師藍暖儀,是一個冷得讓你不敢胡思亂想的主兒。最後就我們這個新班主任容馨玲。”
“馨姐!”歐陽致遠幾乎叫出聲來。這個將近在他腦海裡淡去的名字,如今再又清晰地傳入他耳中。霎時間眼前又浮現出一個月前那鶴立於紅男綠女中的窈窕剪影和如花笑嫣。“馨……哦,這容馨玲是教什麼的?”歐陽致遠強抑心頭的震撼,也伏低了身子湊過去。“語文,聽說還能作出一手的好文章咧,這可不是光靠臉蛋就能掙得來的。”看得出胖墩對姐兒的崇拜幾乎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交頭接耳間,歐陽致遠忽覺周圍有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亦傳來幾聲壓在喉嚨裡的笑聲。正待要呼不妙,緊接著眼皮底下就冒出了一對小涼鞋來。那是一對時下流行的細帶高跟鞋,倒三角的兩寸鞋跟把整個足板頂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條牙籤樣兒粗細金黃色帶子在鞋面上把五隻腳指頭縛將一處,於是粉紅色的指甲便由大至小地排列在一處兒。雙腳就靜靜地並立在那裡,一如鑲了十片粉色的玫瑰花瓣。
歐陽致遠不想抬頭,於是便在全班的鬨笑當中把身子縮回位子裡。他不知在這種境地下和這位有了雙重身份的“馨姐”撞面是怎樣的一種尷尬,也不知道當初她既能就這麼的一去杳如黃鶴。如今還認不認他這麼一個才當了半天的“小弟”。
“你們兩個”,聲音自頭頂傳來,還是那麼的圓潤柔和,似乎主人也想在裡面加幾分嚴肅冰冷,看來效果不是很大,那份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