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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麼身家啊,掛這種便宜玩意兒,一下就穿幫了。”徐徐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忙低聲向菩薩討饒。
按了門鈴,兩人等了沒多久,就聽見裡面腳步聲響。
這次拜訪是有預約的,介紹人是文貞和。孫鏡自己也能想辦法聯絡上歐陽文瀾,但既然文貞和並不像對徐徐身份有所懷疑的樣子,又是主動向他們提起歐陽老先生,由他出面再好不過。這樣他就要先向歐陽文瀾介紹拜訪者的來歷。等於在不知不覺中,用自己的信譽為兩人的身份作了背書。
用徐徐的話講:“他總得做點什麼事情。否則我那麼多眼神都白拋啦?”
左邊的鐵門上嵌有一扇小門。這扇小門現在被拉開了,看見開門的人,孫鏡和徐徐的心裡都有那麼點詫異。
當然不是九十五歲的歐陽文瀾本人。這是個身材肥壯的中年男人,臉上五官分散,像是患了唐氏綜合徵。開口說話前先咂了幾下嘴。
“請,跟我,來。”他的語速和音凋都十分怪異,看來的確是弱智人士。
這是個很大的院子,男人在前面走著,並不領他們往中心的小洋樓去,而是沿了條卵石路向後繞。
院子是按著蘇式園林風格佈置的,隨處可見奇石假山,配合老樹隔擋出許多景緻。有一條小水渠環繞著洋樓,他們走的這條卵石徑大抵就是沿著水渠的,渠中清水緩慢流動。可以一眼看到淺淺的渠底。那是些生了青苔的石塊,佈置得很有天然意趣。
溪水在後院裡匯成了個小池塘。一隻黃白毛色的貓兒正蹲在塘邊。聽見腳步聲,豎著耳朵側頭看了看。又回過去繼續探出爪子撈魚。它斜對面還有隻灰貓。也正往水裡探頭探腦。
小池邊是一個葡萄架。藤蔓在四周垂下來,就像間敞開的茅屋。架下一頭擺丁張嵌雲石的六角桌,看式樣是清朝的。黃花梨的顏色紋路。孫鏡雖然不精通明清傢俱,但他想歐陽文瀾用著的,總歸是好東西。
歐陽文瀾就坐在桌邊。他穿了件青色的中式上衣,頭頂上沒有半根頭髮,頦下也無須,只有兩條白眉毛長得老長,掛到了眼角,像個慈眉善目的老僧。他臉上的皺紋相對於年紀,異乎尋常的少,只有眼角魚尾紋較深,還被長眉遮去了許多。老人斑也不太有,面板光潔,看上去並沒有深重暮氣。
一隻白貓懶洋洋地趴在六方凳上曬太陽,體態就和另兩隻一樣肥碩。歐陽文瀾一手搭在白貓背脊上輕輕撫摸,一手端著紫砂小杯抿茶。桌上有茶壺和空杯,還有個銅鈴,桌腳有個燒煤的小爐子,爐上暖著一壺水。
沒等孫鏡他們走到跟前,歐陽文瀾就轉頭看過來,更顯得耳聰目明。他並不站起,微微點頭打招呼,把手中小杯放到桌上。
“歐陽老,您好。”
“孫先生和徐小姐?”他象徵性地問了一聲,又說:“阿寶,搬兩張椅子。”
阿寶從六角桌下搬了兩張六角凳出來,老先生揮揮手,他咧嘴呵呵一笑,快步離開了。
歐陽文瀾見兩人注意阿寶,說:“我從福利院裡領養的孩子。幾十年了,老啦也就他能一直伴著我。”
兩人想想也確實是。有誰能一直陪著高齡老人。就算是出錢僱人,也免不了有自己心思,只有阿寶這樣半傻的人,才能和眼前近百歲的老人相互依存。誰都離不了誰。
“請坐,不錯的普洱。請自用吧。貞和都和我說了,很好的想法啊,我一直想做都沒做成。”
歐陽老人健談得很,實際上所有的老人都這樣,因為肯陪他們說話的人太少了。歐陽文瀾在收藏界名氣響得很,平時生活裡卻除了貓只有阿寶陪伴,都不是好的交流物件。今天風和日麗,有客臨門,興致高漲。
起初的話題當然隔著甲骨繞來繞去,徐徐這次收斂起表現欲,順著歐陽的話頭去說,曲意承迎,院子裡時時響起老人的笑聲。
不過這總歸還是賓客問的聊天氣氛,要想更進一步,徐徐還得耍些手段。
“這貓真漂亮。”徐徐尋了個機會把話題岔開,起身湊近到貓邊。這動作幅度過大,本該有些突兀,但徐徐神情自然又帶了幾分女孩子的天真,沒讓人覺得一絲不妥當。
徐徐輕撫著白貓背上的皮毛,歐陽文瀾的手本就一直放在白貓的背。徐徐這麼摸來摸去,免不了要碰到他的手。要是歐陽文瀾再年輕個四五十歲,這動作就顯得太富有挑逗意味,很不莊重,可現在卻反而生出一絲彷彿祖孫間的融和感覺來。
只這一個動作,就令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孫鏡在心裡點頭,再一次激賞徐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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