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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兆地發熱。蘇錦仰著頭,迎著頭頂一片明晃晃的光線不由自主地眯起了雙眼。
這裡是泵區,現場工人都已經撤走了。就連留下來搞衛生的工人也都撤走了。沒有人,到處都靜悄悄的。蘇錦顧不得油汙灰塵,抱著手裡的資料袋在電機旁邊的水泥臺階上坐了下來。頭頂是蔚藍色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縱橫交錯的銀色管道。每一條迴路都熟悉得彷彿自己的腿腳。
蘇錦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被遺棄了的孩子。
就在剛才的厂部會議上她還見到了肖總。這個一向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見到她的時候甚至破天荒地面露微笑,誇獎她是魏川的得力助手,是技術部的後起之秀……
他媽的。
難怪會有人說: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戰友。蘇錦覺得心裡的委屈和憤怒,在四月這個最明媚的中午統統匯在一起,攪成了濁浪滔天的一個漩渦。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了,也不知是徐東掛的,還是自己掛的。腦海中狂風驟雨般咆哮而來的浪潮已經無可奈何地退了下去,空餘一片落寞的海岸,滿目瘡痍。
不甘心。
蘇錦想:真的不甘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就像一個剛剛拿到槍就要被迫離開戰場計程車兵。她真的不甘心。韓曉跟她說過“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是這樣的後退不但在旁人眼裡是一種戰敗的姿態,就連自己都覺得狼狽。
當初和鄂林分手的時候,林之之讓她一定要扇兩個耳光給自己出出氣,否則心裡會留下被戀人拋棄的陰影,會影響今後尋找幸福的心情。如果她當初聽從了之之的建議,後來那些黏糊糊的情緒,以及由此而衍生的對於另外一個男人的不正常的依賴,是不是就都不會出現了呢?
繼續退讓,挾著一份不明不白的戰敗記錄一路退讓到另外一個專案去。遇到類似的情況再繼續退讓……這樣的人生真的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嗎?
蘇錦摸出手機,想也沒想就撥去了淺水灣。韓曉的聲音剛剛出現在電波的另一端,蘇錦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傅,有一件事,不做的話日子會繼續平平淡淡地往下過,但是心裡會不大痛快。如果做的話,心裡會很爽,但是有可能會丟了飯碗。你說做還是不做?”
韓曉沉默了。
蘇錦連忙換了個問題:“換了是你的話,會怎麼做?”
“做為你的同事,或者說做為你工作上的前輩,我建議你選第一種。”韓曉嘆了口氣,自覺罪孽深重:“蘇蘇,我沒法子騙你。我當年就吃虧在選了第二種,結果鬧得自己……”
蘇錦於是長舒一口氣:“結果也沒啥不好啊。你現在的日子不是過的挺滋潤的?”
韓曉回想當年的事,那些糾纏於心的憤怒和不甘不知何時已經平息。那些曾經讓她感覺刺痛的稜角也早已在歲月的風沙中枯萎,收縮成了記憶中一個平面的印痕。再回首時,不過是一個選擇,一段經歷罷了。
人總是從率性而為的年代走過來的。走過的人總是希望走在自己後面的人能繞開這同樣的一段彎路。可是,成長永遠都是當事人自己的事,有些跤必須要自己摔過才知道會有多疼。而這些疼痛,永遠都是令我們成長的養料。
韓曉心頭不忍,語氣也越發柔和:“要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蘇錦握緊拳頭,衝著想象中虛擬的敵人重重揮出一拳:“我會的!”
韓曉聽出了她話音裡的咬牙切齒,不禁莞爾:“我的人生經驗有限,也一向都不算是什麼聰明人。所以建議歸建議,到底該怎麼做還得靠你自己決定。總之,別讓自己後悔就行。”
蘇錦覺得自己像一個被太陽曬蔫了的茄子,在冷水裡泡了泡又重新變得飽滿硬挺,連表皮都重新煥發出明亮的光澤:“當然不會後悔。反正我還年輕,大不了從頭再來。實在找不著工作,我還可以去夜市擺地攤嘛。擺地攤也混不下去了,我還可以去坐檯嘛……”反正自己的第一次“出臺”就收了那麼貴的一筆服務費,也算得上是開門大吉了。
韓曉哈哈大笑:“坐檯也混不下去了,還可以來我這裡當保姆,給我帶孩子。反正我的預產期也快到了。”
蘇錦也笑了:“看看,前途還是一片光明嘛。”
韓曉再次叮囑:“多用腦子。別犯二。”
蘇錦重重點頭,心裡卻想:二就二吧。反正自己已經二了小半輩子,也不在乎多二這麼一回。
光線真是奇妙的東西。
彭小言環顧四周,只覺得眼中所見一切都和記憶中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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