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生活那麼淡(第1/3 頁)
我們倆跑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剛一進家門就被我媽拉住一頓海揍。問我們倆大半天跑哪兒去了,為什麼不下地幹活,為什麼晚上不在家做飯。完全沒有申辯的機會,她問這些也並非是要得到答案,不過是找個能打我們的理由,所以我跟高峰都沒說話,等她打完我才把塞在衣服裡的桃子包拿出來,外面的紙已經溼了,甜甜的桃汁味瞬間霸佔了空氣。
我媽看到紙包裡的桃子立刻驚覺地問:“哪裡來的,是不是又出去淘氣了?”
這回高峰慌忙解釋說:“是我哥的同學送的。”
我媽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問:“鵬鵬,咋回事,你們又北村桃園了?去哪兒幹啥去了?你老實說,這到底是偷人家的還是人家給的?”
我對這種不信任非常氣憤,但是對於我媽的置疑又不計可施,只好把已經爛了的桃子往身邊一個矮凳子一放,回身拿只碗去吃飯。
我媽看我這個樣子,大概也意識到有點冤枉我們了,又小聲問:“高峰,你們是去北村的桃園了?”
高峰說著“是”,也走過來吃飯,我媽就跟過來說:“就是你同學送的,咱跟人家也沒有什麼禮來往,幹嗎要人家的東西哩?”
我在心裡已經後悔在路上沒有聽高峰的建議,直接吃個乾淨回來也省得這麼多事了。
第二天早上我跟高峰早起去城裡賣菜,因為已經去過一次,也就算是熟門熟路了,我們直接把車子拉到菜市裡,那些收攤位費的看到只有兩個半大的孩子在賣,問了一圈說沒來大人跟著,也就沒忍心收,繞過去走了。
我守著攤子,給別人過稱收錢,高峰就在集市上到處跑,以圖找到專門收菜的,像上次一樣批發出去。
還真被他找到了,我們像上次一樣一次性把大蔥都賣給了那個人,雖然價錢稍微低一些,但是節約了時間,沒到中午兩人就跑到了家裡。
我媽高興地說:“以後你們倆就出去辦事了,您爸俺倆正式退休。”
高峰在一邊也笑嘻嘻地說:“我還怕跟我爸一起去哩,他都不會弄事,一毛兩毛錢地勒的死緊,從早上放到中午光折也得摺好幾斤,他都算不過來帳。”
我爸在一邊聽了就罵到:“日您萬娘,就你孩子能,說哩好聽,一毛兩毛,一毛兩毛你去掙來。”
高峰撇著嘴走開去,看樣子很不願意理我爸。
離開學的時間越來越近,我沒有再提不上學的事,我媽和我爸也在積極地準備這我們倆的學費,一切都已經定好,我覺得自己很委屈,但是卻無人可訴。
本來想開學前再去看看白小紅的,但是想到上次的事,也就放棄了,再者說家裡這個時候也整天的忙,根本沒有時間,基本我們家喂的豬和羊每天都是靠我吃飯。
中間又跟高峰一起去趕兩回集,把地裡的大蔥全部賣完,每次也只帶一百來斤,既是是這樣城裡對於我們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高貴和遙遠了,雖然我們也只是去了菜市場,便跟別人吹牛逼的時候仍然可以趾高氣揚,覺得自己好像走遍的全世界。
去中學報到的頭一天,我穿了一身新的衣服,覺得自己臉上都放著光,精神亦亦。
中學的校園是在另一個村,離我們不太遠,不過步行也得走上十幾分鍾。學校裡高年級的同學都已經進入教室,而我們這些新生三五成群地聚積在校園裡,等待著老師的安排。
我在人群裡找白小紅,她的最突出的標誌永遠是那身鮮紅的衣服,無論冬夏穿出來都是那麼明豔動人。
看見她的時候,她正一個人站在一棵洋槐樹下面,手裡拿著一本書,很認真地在看,原來從我們學校來的學生有一些認識的過去跟她打招呼,她只是淡淡地回應著,眼睛仍然盯著書上。
我沒有走過去,只遠遠地看著她,上午本來該升起的太陽不知躲到了哪裡,空氣裡是一種悶悶的氣息,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白小紅時不時用手輕輕抹一下額頭,大概是在在擦汗,她盯著書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老師過來分班的時候她才把頭抬起來,順著聲音看老師的時候也就看到了我,淺笑著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其實我心裡是有些悲哀的,想著上次去她家裡吃桃,她會不會因為那次而在心裡瞧不起我,覺得我們兄弟沒見過什麼世面,又貪吃?
老師已經拿出一張名單,挨個說:“唸到名字的跟我走。”
先是初中一班,在唸到白小紅的名字時,我幾乎想跪下來祈禱,希望能跟她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