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京生變(第3/4 頁)
你的出身就是你的命嗎?”
“就這短短半載,太后便從一個任善寬慈之人變成了屠殺我周身性命不眨眼的惡人,更別提後有二妹□□篡位相爭鳳座,有朝一日她成了皇后,我的命又能否留住?”
至此,大夫人面色倏靜沉下去,只留得深不見底的漆瞳。
“怎了?”沈莊昭不安。
半晌。
大夫人終於開口:“你二妹做不成皇后,她,也會一直保你不死。因為,你是沈家的嫡長血脈。”
沈莊昭心提至嗓子眼,難不成太后另有打算?
大夫人定在眼眶中的黑珠子冷冷左移,然後右瞥,見四下窗外無人,她慢慢俯身,抬起小指長長玉甲,在沈莊昭耳旁用最輕的聲音道:“天子,不久命消矣。”
沈莊昭嘴唇哆嗦,大夫人用手按住她的纖肩,示意她鎮定。
兒時阿母總是這樣訓她冷靜,只是從未有哪一次,是聽這種話。
“皇上與太后作對,太后已留不得他了。所以他,很快就會死。”拍了拍沈莊昭的手背,大夫人安撫道:“此事本不想告訴你,但你已變得多忌羸弱,再瞞著你,只會讓阿母更擔憂你的身子。阿母知道太后想殺掉他,所以為你另尋婆家,不做亡夫人是最好的打算。他死了,你二妹無子,太后更好端端活著,她就算有再高的權位,也始終是太后的走狗,做不成主子。阿母把你留在江家,是讓你投奔他們,一生安穩無憂,只有你錦衣玉食地活著,阿母才死得瞑目。”
“他會……怎麼死?”
“這阿母就不知了。但她多的是法子,我猜,過完大典,就近了。他不能一下子死得太突然,否則會被世間質疑的,所以她留著他,慢慢打量。”
“那……新帝是?”
“許是沒落的旁支罷。有勢有才的,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不是年幼無知就是性情軟弱,皆是太后的掌中之物,她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
沈莊昭聽得心頭沉重,大夫人握住她,唉嘆:“好了,為母已將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聽明白了,就莫太悲傷。”
見未應聲,大夫人又道:“你來時途中可見你阿父陪著的公子?”
沈莊昭搖首。
“沒見著嗎?怪了,他們明明就在附近的。不過罷了,你還記得你表哥嗎,兒時你們在一起玩樂過,自從他入朝廷被派去兗州後,去年總算歸京了,只是你入宮了,便沒見著,今日晚膳江沈二家共談朝事,你去和他見見。先起來罷,讓李嬤嬤送你回屋,晚些我與你爹過去迎你。”
被攙起來,沈莊昭低頭抿唇,一言不發。
大夫人撫著她的臂膀,“阿母也想陪你,只是尚有許多事要做,你先回去罷。”
李嬤嬤帶她出去,走在熟悉的故居路上,沈莊昭面色愈來愈淡白,打不起精氣神,一身白衣戴冠行於落花間,像一縷香魂,淚盡北花枝,漫長的路,彷彿走不到盡頭。李嬤嬤摸著她的身子骨,覺得愈摸愈飄忽,遂道:“娘娘可是病了?”
沈莊昭極力撐著身子,回道:“我無病,只是心疲力竭,一入夜就犯夢魘,早上又遭逢重擊,故還未靜下心來。”
“可憐娘娘,進屋我就命婢子熬湯去。”
“不用熬了,反正我終有一死,何時死都是命數。”
“娘娘怎說起這麼不吉利之話?夫人聽了要心疼的。”
她無聲隱淚看向李嬤嬤,然後,側頭過去。
心中縱是有千言萬語,亦不敢在沈府其他人面前提起。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從當局者中被潑了冷水陡然清醒。
如今承乾宮成了孤魂宮,還能有甚麼比住在冷宮更深知人情世故呢?她的下人死了,阿母“死了”,她也要“死了”,就連不久的皇上,都要死,生死原來只在這麼微不足道的一剎那,它太輕了,毫不沉重,何時都可被奪取,不分九龍天子與低卑庶人的貴賤,正如高德忠與太后所做的一般。他們眼中的生死——才是它的真正重量。
既然性命如此渺小,那她又憑何去信,自己一定會笑至最後呢?
今是沈家欠別人血債,後便換了誰,讓他們去償這筆血債?
芸芸眾口,茫茫蒼生,孰也道不清最終會淪為甚麼光景。
但此刻的她已十分確信,一切都不會再如人意。
回到屋中,李嬤嬤幫她安頓好後就走了。她閉門不見任何人,合門一霎,突然淚珠子掉弦般滑落,她掏出娟帕欲擦,卻越拭越多,止不住地流,一個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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