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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已經很晚,轎子裡幾是處於完全黑暗的狀態。
不過今日是過節,並沒有宵禁,能聽見行人們走在路上的聲音,或是笑聲,或是說話聲,但都洋溢著一股歡快。
走得遠了,還有賣點心的小販子在叫賣。
駱寶櫻坐在他腿上,依稀能辨別他的五官,看得一眼,心想越暗倒是越顯得出眾了,像是剪影似的輪廓分明,她挪了一下身子,問道:“住得遠嗎?”
“不遠,就在惜春街。”
惜春街不是權貴所居之地,多數是中等官員,看來他這朋友不是名門望族出身,但應該家境比駱家要好,只怎麼與看星星聯絡在一起了?
要去,該去欽天監啊,她有意想賣弄學識,與衛琅說說宮裡那臺渾象,雖然她不曾親眼見過,但也知道一些,曉得是用來作甚的,好歹也算是涉及天文,然而現在這身份拖了後腿,只得暗地裡嘆口氣。
從轎子裡下來,只見已是到得一戶人家,瞧著白牆黑瓦很是清爽,門前還種得是兩棵棗大樹,駱寶櫻盯著看了看,沒有印象自己來過。
衛琅叩一叩銅環,裡頭小廝出來,見是他,高興的笑:“衛大人……”說著瞄到後面的駱寶櫻,只見她杏臉桃腮,美貌非常,心知定是那衛少夫人,不敢多看,忙開啟門,讓了條路出來道,“老爺知曉您與少夫人一起來,定是高興的很。”
他使人去通報。
駱寶櫻還是一頭霧水。
衛琅笑道:“我這朋友叫宋潛,他父親是宋成蔭。”
前一個她不知,後一個……
這宋成蔭太有名了,但不是因為能幹,當然,他本事是有的,做過很多官職,然而實在太喜歡彈劾別人。她在宮裡常聽見她那大姑父與大姑姑罵宋成蔭,說他無事生非,專門揪人家小辮子,後來好像被趕到偏遠地區任官了。
這宋潛不像他父親吧?
看她目光閃動,就曉得她認識,衛琅道:“宋潛他人挺好的,而且,他還是我師兄。”
“什麼?”
駱寶櫻瞪圓了眼睛,師兄?不過神機先生能收衛琅,當然也還有別的弟子,只不太出名罷了,她吃驚之後又覺得很正常,隨衛琅順著甬道往裡走。
迎面就瞧見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生得微胖,圓圓的臉和善相,瞧著就容易親近。
“師弟,你還真來了!”宋潛哈哈笑道,“我以為你是開玩笑呢。”又朝駱寶櫻看一眼,“這是弟妹?可惜了,你成親我不曾來京都,沒能恭賀。”
“師兄說這些作甚,恭賀也不過是喝一杯酒,咱們隨時都能喝。”衛琅道,“師父他老人家呢?”
聽到這話,駱寶櫻整個人僵在那裡。
神機先生江良璧嗎?
雖然江良璧不曾來喝喜酒,駱寶櫻對此不滿,可他名震大梁,此生創造了多少奇蹟,她心裡極是崇敬,聽聞他在這裡,哪裡還能想起不悅的事情,只是又驚又喜,一下拉住衛琅的袖子:“你說真的?你師父在這兒?”
差些跳起來。
宋潛看著笑,這弟妹剛才還雍容高貴的夫人樣兒,這會兒又像個小姑娘,看來師弟也是有福氣。
衛琅見她歡喜,問道:“高興嗎?”
“高興,快帶我去見!”想著又緊張,她皺眉道,“這樣會不會冒失?神機先生可是連皇上都不能輕易見到的,誰見他不要拜帖?聽說有人等上幾年也未必能見呢。”
現在想想,他不來恭賀興許是對的,不然他們成親,要被江良璧搶走風頭了。
宋潛道:“弟妹不用擔心,師父就在裡面坐著呢。”
他引路。
二人跟在後面。
駱寶櫻小聲道:“我一會兒說什麼呢?”
任何人在江良璧面前恐都要顯得無知。
衛琅摸摸她腦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師父這人看著可怕,實則與你一樣,刀子嘴豆腐心,便算知曉你蠢,也不會點破的。”
“什麼?你說我蠢……”駱寶櫻指甲在他手心裡劃,顧忌宋潛在,不好意思鬧出大的動靜。
他笑得肩頭微顫。
一旦接受她是羅珍了,好似與平常也沒什麼不同。
她還是她,過去的她,現在的她,都與自己產生了糾葛,他不再抵抗,全心全意欣賞著她的出色,她的狡猾,她的可愛,她有時讓人恨得咬牙的壞。
小夫妻兩個輕聲細語走入內堂,駱寶櫻抬起頭瞧見正中央有個男人正坐在交椅上,身穿墨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