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陽光普照之前(第2/3 頁)

量驅動下轟然執行，起振焦點深處傳來的低沉鳴響在平原上回蕩，感應器陣列環在風中一遍遍掃描著天空，操控者們不斷重置它的硬體，不斷切換各個冗餘線路，不斷嘗試調整計算中心的工作模式，並在觀測裝置範圍內晝夜不停地採集環境樣本。

所有能夠想到的驗證思路都在幾天內被派上了用場，而一個個猜想也在反覆驗證之後被逐一排除。

而在這些測試不斷進行的過程中，諾依與洛倫之間的通訊也始終不曾中斷，洛倫聯盟把魔潮觀測裝置執行過程中的所有引數都無保留地傳送到了星空彼岸，兩顆星球的學者們都把目光聚焦在了一處，在這些目光聚焦之下，導致魔潮觀測裝置出現異常狀態的原因範圍正在逐漸縮小。

這逐漸縮小的“嫌疑範疇”終於開始指向那個所有人都不願意面對的結果——導致魔潮觀測裝置出現異常讀數的原因不是硬體故障，不是“軟體問題”，不是藍圖漏洞或設計缺陷，一切內部因素皆被排除，最後唯一的解釋，就是真的存在一個史無前例的強大幹擾源，從外部籠罩了整個系統。

正是由於這個干擾源的存在，才導致魔潮觀測裝置無論以何種模式執行都只能觀察到一個“重影”。

奧古雷聖山，先祖之峰深處的觀測者密室中，彌爾米娜正靜靜地坐在她的黃金王座上，湍流不息的魔力焰流在她腳下湧動，一個個整齊排列的魔網終端正在洞窟各處安靜執行，那些紛繁複雜的全息投影上不斷重新整理著令人眼花繚亂的資料和圖形，這些東西顯示著這座“工程學巨獸”正在如設計般執行，若是以“活物”來看，它健康而茁壯。

但彌爾米娜卻很清楚，這巨獸其實從一開始就被套上了一道繩索，一道來自天空的、在過去千百萬年裡都被這顆星球上的眾生視作生命之源、萬物之恩的繩索。

“這裡是‘觀測者密室’，所有預定流程已執行完畢，相關資料正傳輸至塞西爾帝國計算中心，”彌爾米娜啟用了自己王座旁邊的魔網終端，作為昔日神祇，她一如既往地維持著最高的工作效率，情緒上的起伏並不能影響到她履行自己作為“觀測者”的使命，“接下來魔潮觀測裝置將進行大約一小時的自檢及維護，通訊頻道會保持暢通。”

塞西爾城內，鋪著藍色天鵝絨地毯的書房中，高文對通訊畫面中的彌爾米娜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他的目光回到了一旁的列印裝置上，伴隨著齒輪與連桿運轉時的輕快咔噠聲，雪白的紙帶正從機器裡面緩緩吐出：“……我們的智者已經分析了所有資料，目前基本可以肯定您的猜測是正確的，導致魔潮觀測裝置無法發揮預期作用的原因來自系統外部，洛倫星球所環繞執行的那顆氣態巨行星是最有可能的干擾源，而以目前的技術手段……我們找不到對抗這個干擾源的辦法。”

紙帶上的文字整齊而冰冷，從中很難看出傳送者以及傳送者背後所站著的那些人是帶著怎樣的情緒發來了這些話語，但高文仍然從中品味出了一種極大的無奈和沮喪，他沉思了很長時間，才向對面發去回應：“是否可以透過後期演算法上的最佳化來嘗試‘破解’干擾，或利用數學手段來校準引數？”

片刻之後，列印裝置開始咔嗒作響：“我們確實也想到了這個方案，目前智者們正在討論此方案的可行性，另外我們還在嘗試為觀測裝置設計一種‘反向矯正’的機制，以嘗試解決干擾問題，但這些方案是否有效尚屬未知……”

隨後諾依發來的訊號停頓了片刻，過了差不多半分鐘才又有通訊傳來：“領袖先生，這……很令人遺憾。”

高文知道，這最後補充的一句話是那位“魔女”諾瓦以個人口吻傳來，但這句話又何嘗不是此刻星海對面的諾依族群的感受？

可除了“遺憾”這個單詞之外，他們也確實沒有別的詞彙可以描述這一刻的局面了。

因為這不是任何人的錯——誰能為此負責呢？諾依毫無保留地拿出了所有的知識，洛倫以全力配合了這場行動，兩個文明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事情，而那個突然到來的陰影卻在所有人預料之外，甚至在兩顆星球的技術邊界之外。

所以最後也只能說一聲——這很令人遺憾。

但高文靜靜地注視著那紙帶上冰冷銳利的字母，表情卻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堅定、冷靜下來，在片刻沉思之後，他突然將手按在那個特殊的“發信”按鈕上：“現在還不到提前為自己宣佈死刑的時候，諾瓦小姐，以及站在四光年之外的諾依朋友們，我們還有時間來採取一些行動，哪怕只剩下一個月，我們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哪怕還剩下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