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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眼前的女子恍若初見,只是似乎更加憔悴了一些,那是自己最先發奮的動力,元稹眼中閃著莫名的光亮走上前去,激動的喊出了聲:“崔小姐!”
鶯鶯轉頭,看了他半晌,微微頷首:“元公子!”
“崔小姐!”元稹忍不住上前了兩步。
鶯鶯悠悠的站了起來,撣落裙膝上的灰塵,轉身欲走。
元稹見她轉身欲離,內心突然生出一種感覺,不能讓她走,今日一走,恐怕今後再也不見。是以再也不作他想,上前兩步,顧不得禮數,攔住了崔鶯鶯的去路。
崔鶯鶯驚訝的抬頭,卻對上了一雙溫柔專注著看向自己的雙瞳,頓時叫她嚇了一跳,退後了兩步方才站定,歪著腦袋看向元稹,疑惑的看了他半晌,忽而開口打破了他溫柔的注視:“元公子,織柳可好?”
這一句開口,元稹的溫柔繾綣放佛盡在這一句之中被打了個粉碎,鶯鶯對上了他悲痛莫名的神色,隱隱似乎感覺到了一種名曰“深情”的東西在他眼中出現,這種東西來勢洶洶,讓鶯鶯再次嚇了一跳,本能的退後兩步,警惕的看向元稹。
許久之後,那元稹似乎才壓下悲痛,眼神悠悠的看向鶯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鶯鶯愕然,一瞬間竟是無法說出話來。她雖出身商賈,卻自幼受父親疼愛有加,才學雖說並不十分出色,卻也算小有幾分,自然是清楚其中的意思的。
元稹見她神思恍惚,頓時大喜,上前一步拉住了鶯鶯的手,卻見她恍若未覺,只喃喃的出聲,似是在回味方才的話:“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修,修道?道是……”
鶯鶯痛苦的抱著腦袋呻吟了起來,腦中那困頓已久的畫面此刻放佛深知她心一般,漸漸慢了下來,一副又一副從腦中悠悠閃過,仿若過盡了一生那般漫長。
仙氣飄渺今何在,上天入地崑崙遊。
鶯鶯抱著腦袋的雙手終於放了下來,對上了緊張注視著自己的元稹,忽地一笑,自幼養在深閨的女子在這一刻的笑容之中竟然多添了一些叫做豁達的東西。
她緩緩站起,身姿泠泠然站在青石板橋的橋頭,抬頭遠望,青絲滌盪,元稹痴痴的看著她,只覺她恍若羽化登仙,就要歸去。
“昔莊周夢蝶卻不知是蝴蝶變成了莊周還是莊周變成了蝴蝶?今日卻不知是崑崙弟子連葭葭變成了深閨小姐崔鶯鶯還是深閨小姐崔鶯鶯變成了崑崙弟子連葭葭?刻在身體之上的本能不會騙我的,鶯鶯不過黃粱一夢。這夢綿長如斯,卻總有夢醒之時。世間情緣縱再是如何悽美別離,於我來說,都不過是大道兩岸的風景,我要飛昇,亙古不變!”
元稹見她眉心一點光芒隱隱已現,恍惚覺得這女子仿若不屬於塵世,下一刻就要羽化而去,他連忙伸手,拉住了女子的衣角:“鶯鶯!”
葭葭回頭,望進他的眼中自是深情一片,想起當日義正言辭拒絕自己銀兩之時的元稹與欣然接受相助的元稹,卻也不知這個初見時還未曾受塵世滌盪的書生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世間凡人幾多,清高是他,世俗也是他;就如同對崔鶯鶯一片深情的是元稹,卻欲讓她為平妻,先後娶兩女的的“負心人”也是他,萬事永遠難以以一言定論。葭葭嘆了口氣,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元公子,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
未曾聽到元稹的回答,葭葭回頭,卻見他驚愕的面容剎那已成定格。畫面流轉,世間一切放佛就在這一瞬間崩塌。
一念起,織就紅塵萬千;一念滅,傾覆世間幾多。
葭葭看著眼前這個自她成為崔鶯鶯開始就存在的世界頃刻間灰飛煙滅,就連一點菸塵也不再留下。不由輕嘆:由一念而起的又何止是這紅塵,一念而入深淵,一念而達彼岸。始於念,卻也終於念。
眼前光華流轉,葭葭只見漫天星空之下坐著個大眼撲閃撲閃的女童,正拖著腮幫子,一臉愁苦悲痛的唉聲嘆氣,這副模樣與這樣的動作,那等奇妙的違和感激的葭葭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眼前的女童卻輕哼了一聲:“你倒是得意了,看你元神盾光,虛體眉心發亮,想必一旦元神回體便會突破了。可惜了我的元大公子和鶯鶯,都是你,破壞了這般美的愛情!”
葭葭目光很快便落到女童手中那本話本子之上,“鶯鶯傳”三個字清晰可見。她一哂:“哪裡美了?為何我一點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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