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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轉瞬即逝,一載悠悠眨眼而過,又是一年三月春,鶯鶯悠悠的坐在窗前,抽出被兩本厚厚的《女則》《女戒》壓在最底下的《詩經》。
隨手一翻,清冷的嗓音隨之讀了出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
一句未曾讀完,鶯鶯耳尖微動。清晰的聽到織柳那慣有的步調聲自遠及近而來。鶯鶯闔上《詩經》。熟練的托起那兩本《女則》《女戒》,將《詩經》塞到了最底下。
織柳匆匆跑入屋內,眉眼間滿是喜意:“小姐,好訊息啊!那元公子當真高中狀元啦!”
“元,公子?”鶯鶯一雙若遠山般的長眉微微一動,似是在努力回想,“他是何人?”
這一句話似是潑天的一盆冷水,將織柳兜頭澆下。方才的喜悅頓時被澆的不見了蹤影,轉而是呆呆的呢喃:“小姐,你忘了?去年三月,五里寺中的元公子,他不是說定不負小姐一番相思之意嘛!”
鶯鶯回想了許久,終於恍然大悟:“哦,你說那個清秀的書生?”
“對,對就是他。”織柳再次喜上眉梢,“當日元公子說三甲臨門,不成想如今當真高中了狀元!不行。小姐,這件事織柳要去告訴老爺去!”
似乎想也不想。鶯鶯脫口而出:“你站住!”
雖說小姐還是那個小姐,無論聲音、長相都沒有絲毫變化,可這一聲,卻叫織柳生生的打了個寒噤,立刻收住了腳步,有些瑟縮的回頭看向鶯鶯:“小姐……”
卻見鶯鶯此刻的眉眼間明顯的染上了幾許疑惑: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出聲喚住了織柳,似乎是出於一種本能,這種本能就似在五里寺看到寶相莊嚴的佛像,看到《詩經》中那一句“蒹葭蒼蒼”,嚮往外面世界的走卒小販,就好似曾經在哪裡接觸過一樣。
她自幼口口稱讚,說她知書達理,美麗端莊,閒來頌讀《女則》《女戒》,做做女紅,這樣的人生,實在找不出一絲缺憾。可她總覺的生命中似是少了什麼一般,即便手中不停,可眼中卻仍是深深的迷茫。放佛她出現在世間,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見鶯鶯神色迷茫,許久不曾開口,織柳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境漸漸恢復了過來,大著膽子勸道:“小姐,元公子如今乃是狀元之才,又品貌俱佳,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親事。小姐若是願意,自可稟報老爺,老爺從中周旋,不比隨便尋個人更強一些嗎?”
鶯鶯一雙烏瞳轉了轉,目光定定的落在眼前這個“一心為她”考慮的貼身丫鬟身上:“織柳,不過日行一善而已,何必想那麼多?”
見鶯鶯沉默半晌,並未出口責罵,織柳的膽子更大了:“織柳知曉小姐擔心,但元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老爺若是知道了,非但不會責罵小姐,反而會支援小姐。狀元公清貧之時親口說的,難道功成名就了,就要拋棄當日諾言麼?莫要忘了,元公子當日說話之時聽到的不止我等,還有五里寺佛祖呢?他敢不從命?”
鶯鶯看著一臉氣憤難耐的織柳,突覺好笑:“你是要我攜恩威逼?”
織柳一張俏臉頓時漲的通紅,動了動唇,方要說話,卻聽的一聲爽朗的笑聲自門口傳來:“鶯鶯,不是威逼。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哈哈哈!”
鶯鶯抬頭,看向體型微胖,一身金絲綢緞,十指上帶滿戒面的中年男子,輕輕換了一聲:“爹!”
正是全城首富崔老爺,鶯鶯喚完之後,輕舒了一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覺得奇怪與彆扭,放佛是一種本能。
崔老爺根本未曾注意到鶯鶯的彆扭,取出一張紅色拜帖,鶯鶯自幼過人的目力自是一眼就看到了拜帖之上署名之處的“元稹”二字。
三甲狀元公榮歸故里,全城百姓夾道歡迎,卻見新任的狀元公,眉清目秀,舉手投足間溫文有禮,只不過全城走了一圈,便帶走了大半少女的心。
不過一個時辰,便傳遍了全城,狀元公榮歸故里拜見完上峰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向著城東的全城首富崔府而去。
一時間,不禁眾說紛紜,人道崔老爺有一美麗端莊、知書達理的掌上明珠,才子佳人的故事總是能點燃百姓的興趣的。
外頭如何傳的暫且不說,且說新任的狀元公元稹,遞了拜帖進入崔府,除了正堂之內坐著的金光閃閃的崔老爺,引路的俏丫鬟之外,元稹一眼就看到了一旁重重的多寶簾後頭那一雙青色緞面鑲珠鞋。雖說只看到青色繡鞋,可元稹還是在一瞬間想起了它的主人。
五里寺青石板橋雨中的驚鴻一瞥:書中自有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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