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是不可能這麼做的,但在網上,當一切枷鎖和麵具被解脫的時候,則無所謂了。
林一塵不在,這令她有些意外。當熟悉或者剛剛習慣的東西突然消失的時候,帶給人的是一種失落感。章斯雨輕噓一口氣,開啟文件,又準備開始《林家的事兒》的寫作,寫林怡然的童年家事。在寫之前,她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母親多年前離婚後一直一個人孤獨地生活,章斯雨曾經無數次勸說母親找一個老伴,但她都搖搖頭拒絕了。她說:算了,現在沒那種想法,這麼多年都過過來了。章斯雨怕母親孤單,每天,都要給她打個電話。
章斯雨說:媽,過幾天我回去看您,給您買了條白金項鍊,很漂亮。
母親說:又瞎花錢,錢存著,以後有孩子了,花銷大著呢。
章斯雨說:我不要孩子。
母親說:一個女人怎能不要孩子?你不要,別人還以為你是不能生。現在不要,等以後年紀大了,想要都要不來。你又在寫文章吧?別太累。
章斯雨說:嗯,那我去寫啊。
…………
若干年後林怡然才知道,父母的婚姻是包辦的。李英芝的母親去世後,年幼的她就和哥嫂一起。而李英芝的父親李傳勇好喝酒,經常深夜醉醺醺的歸來。據說,李傳勇有次在林家喝酒,看到林家老大濃眉大眼;又聽說這一家人手腳勤快,吃喝不愁。於是,在酒桌上為女兒許下了這門親事。
林家老大就是林先勤,林怡然的父親。李英芝是那個時代最後一批坐花轎的新娘。鞭炮驟響,花轎歇在李英芝家門口時,她還在稻場一角與一幫姑娘剪鞋樣。媒婆把李英芝拉進屋,按在床上換新鞋。李英芝在床上亂蹬:我不——,我不——媒婆說:不什麼不?是女人都有這一天!
而當被塞進大紅花轎時,李英芝的手裡還緊攥著鏤空的鞋樣。她在裡面拼命喊娘,娘卻已丟下了她,聽不見了。
當一身紅衣的李英芝被兩個接新娘的姑娘攙下花轎時,林家門前已擠滿了人。親戚多,小孩更多。農村人吃喜酒愛帶著小孩。一來湊份熱鬧。一年忙上頭,親戚朋友也不容易聚到一塊;二來也打打牙祭。平日莊稼人桌上哪裡見葷?要說葷,雞婆下的蛋也算一種。可即使是這自產土貨,也難吃上,那是要攢著的。親戚朋友中有個解懷坐月子或養病什麼的,攢上個二十、三十的,用竹籃裝著,蓋上一塊紅布送去,體面。如今見這份熱鬧,又有玩又有吃,還不歡喜?小孩子們在花轎周圍亂鑽,有幾個還掀開簾子跑進去,擠坐著。而此時的李英芝在下地的剎那,好像明白眼前的局面自己已不可能扭轉了。鞋樣從她的手裡滑落下來,悄無聲息的落在炸滿鞭炮紅屑的地上,很快,就有腳從那張灰黑的紙上踩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李英芝看不清自己的男人是什麼模樣。蓋在頭上的紅布雖然不厚,但在李英芝看來,這裡的一切太陌生、太模糊。隱隱地,她彷彿只看到一張國字臉在眼前晃動。如果說包辦婚姻是不幸的,那麼,此時李英芝與林先勤的婚姻應該說是不幸中的萬幸。林先勤滿臉喜氣,油黑的國字臉閃著耀眼的光。他醉心於李英芝婀娜的身段;更醉心於李英芝的那種嫻靜甜美。林先勤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真的。
林先勤是村裡的高材生。
他能寫一手漂亮的字。高中畢業考上了當時很有名氣的孝感師專。但作為窮家裡的長子,他沒有再讀。在村裡當了一名代課老師。林先勤不苟言笑,臉一板,班裡學生都怕。
和林先勤同一個辦公室裡有位女老師,叫周丹桂,是林先勤所教的三年級一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小林先勤兩歲。她總愛和林先勤談班上的學生,熱情大方。從她眼裡,林先勤能明顯感覺到她對他有好感。而一旦林先勤覺察並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反而疏遠了周丹桂。周丹桂是個好姑娘不可否認,但林先勤卻沒有把她娶為自己妻子的渴望。
性格內向倔強的林先勤相信命運會出現奇蹟,奇蹟會降臨到他的頭上。也許是他多讀幾年書多喝幾瓶墨水的緣故,他的內心對幸福有種強烈的渴望,對未來的妻子充滿無限期待。雖然,他生長在貧窮的山村,但這並不重要。相反,村裡的男男女女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他想到如果自己的妻子不是自己的心儀之人,那每日又怎能廝守得下去?
在李英枝之前給林先勤說媒的有好幾個。姑娘都很滿意:林先勤家世代貧農(這是那時很誘人的政治資本),又有些文化,還是小學裡的代課老師。可林先勤不言語,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劉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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