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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將她推入車內後,再動手去翻一旁她的衣箱。
“如果你不先把自己弄乾,那麼,你很快也會把我所有的衣物都弄溼了。”她涼涼地提醒著。
吐口長氣,他隨意捉條布巾抹抹頭髮身子、再從她衣箱中翻出一件狐兜兒。
“這種天氣穿這種衣服?”齊珂珂瞪大眼,該死,這衣服肯定是娘塞進去的,想把她熱死嗎?
“你該知道你身子有多弱的。”
“那是從前,我長大了。”
他冷哼,“你長大了?我倒看不出,一個已經長大的人是不會這麼任性的。”
“我真的長大了,”她僵硬的語氣裡難掩嘲意,“只是你故意裝作看不見。”
“你長不長大與我並無關係。”他維持冷漠。
“是呀!是毫無關係!”她挑釁出聲,“那我生不生病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是我的責任,”他面無表情的道出,“此次任務完成,菊妃答應將還我自由。”
“所以,”她悵然若失,“這就是你沒日沒夜趕路的原因?”
他冷冷睇著她,一言不發。
“無名,你究竟……”風雨中,她鼓足了勇氣,“有沒有一絲絲的喜歡我?”
他一派的沉默無語。
她伸出小手揪緊他的衣袖。
“又是沉默,你對任何事情都只有沉默,當初我不該幫你取叫無名的,你應該叫無言、叫無心、叫無聲無息、叫無情無義、無動於衷、無憑無據、無依無靠……”風雨中他的沉默逼出了她的歇斯底里。
他伸出雙掌握緊她雙肩。
“別鬧了,你不要我沉默,成,我給你答案,”覷著她滿是傷心的小臉蛋,他冰冷出聲。
“我不喜歡你,一點一滴都沒有,你驕縱任性,你蠻不講理,你自以為是,你自作多情,你的一舉一動在在惹人討厭。好了,我給了你要的答案了,現在,你可以安靜吧!”
他放下她旋身把簾兒一掀,坐回風雨裡,在她尚且無法回神之際,吆喝策馬的聲音已在前方響起。
風雨中,他們繼續前行。
馬車終究還是停止前進,在良久之後。
齊珂珂渾渾噩噩地被沉默的無名抱下了馬車,大雨未歇,地上全是泥濘水漬,她待在他懷中清冷地想著,他討厭她,卻不願讓她弄髒?
莫怪娘要託他,這男人,盡忠職守得很!
風雨中那外表殘破不堪的屋宇看不清楚模樣,無名將齊珂珂抱到屋簷下放下,敲了幾次門得不著迴音,遂徑自拉推開已起了綠鏽的門栓,推開門扉。
張眼一看,她身子顫了顫,雖不情願,卻也不得不往那方才傷透她心的男子身旁偎過去。
那屋裡橫的豎的擺了七、八具棺木,也不知是擱了多久,上頭全是蛛網和厚厚的灰塵。
亂世裡,日子不太平,既是烽火又是盜匪,連死都死得不安寧,這屋子之前該是處暫厝棺木的義莊,許是大亂又起,活著的人尚且自顧不暇,是以,也顧不得讓死者入土為安了。
無名拉起齊珂珂的手要進屋,卻讓她給拚命搖頭止住了腳步。
“我不進去。”她壓低音量。
“是你嚷著要歇腳的。”他提醒她。
“不歇了,”她躲進他懷裡蒙著眼睛、遮著耳朵,“你說得對,咱們還是趕路吧。”
他冷冷一哼,攔腰將她抱起大步跨進屋裡,無視於那一具具擋在眼前的棺木,眸光巡了巡繼之跨進內室,這屋子共有兩進,前方是停放棺木的大廳,後室該是守棺人的休息處吧,兩間房,用了道薄門隔開。
內室角落有個小小土炕,他將她放至炕上,尋出鐵鍋、弄來了柴薪搭成個小火灶,再至馬車上拿下了行囊及乾糧,用羽墊幫她鋪妥了小土炕。
“今晚,”她細細囁嚅,小手環胸坐在炕上,“咱們得在這兒過夜?”
“難道你還有別的建議?”
他的眼轉向窗外未歇的雨。
她咬咬唇,“可外頭的東西很怕人。”
“死人並不比活人可怕。”他冷著嗓,“待會兒你吃完食物就睡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守著你。”
甜甜喜悅剛攀上心頭,他的下一句話又讓她跌回了谷底。
“照顧你,是我責無旁貸的責任。”
她眼神黯了黯,他為什麼總不忘了要對她殘忍?
良久後,賴在羽墊上睇著無名生火的齊珂珂忍不住要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