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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以切責,只有再想其他辦法了。
無奈之餘,小武的手指神經質地在案上敲動,發出噗噗的沉悶聲響,兩腿也由於急躁而有規律地上下抖動。誰都應該理解他此時的心情,這件獄事不破,他可真是沒臉活下去了。老師李順在縣令面前那樣地褒獎他,簡直為他押上了一生的聲譽,如果他這個號稱老師最得意的門生的人,卻在最需要他發揮才幹的時候辜負了老師的期望,且不說他日後再也沒法吃察獄這碗飯,光是這份羞辱就足以讓人不忍偷生於世。
他神經質地抓住放在案上的兇器,那柄長約九寸、中脊突起的小刀,刀柄處是個鐵環,上面有個凸起,是澆鑄不勻所致。他百無聊賴地盯著這刀看了半天,腦子裡沒什麼主意,目光隨即遊離了出去,定在刀旁那枚竹券上。這枚竹券長約一尺,上面刻滿了參差不齊的牙齒,有點像市場買賣貨物用的憑證。於是他心頭一亮,問道:“這枚竹券是不是你的?”
“回令史君,這枚竹券不是婢子的。婢子當時暈倒醒來,它就落在婢子的身邊,可能是兇手不小心遺落的。”衛綴這時淚光消失了,她的話語很堅定,沒有了一直以來的哭腔。
“那好吧,今天先問到這裡。”小武轉過頭來,對著旁邊肅立的小吏和書胥發下命令:“你們先分頭去市場,找那裡的商人詢問一下這枚竹券的用途,是哪個行業用的,到底值錢幾何,回來向我報告。”
不知怎的;小武覺得整件獄事有點奇怪。事發當天,縣府的胥隸們早早去各個鄉里巡迴宣告,而且各鄉里精壯黔首全部出發,去郊田捕殺蝗蟲。本縣經常有蝗災,今年又是蝗災最嚴重的年份,如果不及時殺滅,不但無稅糧上交,全縣還得靠朝廷從他地運糧來救濟,而今年的考績,自然要遠遠落後於他縣的了,很可能在整個郡墊底。所以即便如衛綴的主人這樣的豪猾大族,也必須派出所有強壯的男子和奴僕,協助官吏的滅蝗計劃。文書早就下達到他的府第,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而衛綴當天卻提著一千二百多錢去市場購物,委實有點難以理解。他看著油燈下那些漫不經心的胥吏們,心情煩躁地說:“難道那枚竹券的線索果真一無用處?你們詢問過市場的所有鉅商大賈了?”
第一章 經年為亭吏奉券入縣廷(4)
胥吏們本來很不把他當一回事,但是礙於縣令王德起先的交代,要他們在察獄期間,完全聽從這個小吏的命令,不能有絲毫的推諉,他們也只好假裝恭敬。“我們的確問過所有的商賈。”其中一個胥吏說,“他們只說這枚竹券像是販運繒帛這行當的物事。他們還細細數過券齒,有十一個之多,按照販繒帛這行當的規矩,每齒摺合一百八十錢,那麼這枚竹券相當於一千九百八十錢的價值。這盜賊可真是損失大了。”
“損失什麼?這當中其實大有問題。是的,有問題。”小武嘆口氣,“這分明就是一個幌子,想騙我們上當。試想這個賊人一推之力,可以將受害人擊暈,讓受害人完全來不及有求救的舉動,他的強壯、野蠻和膽大可想而知。而當時全縣男子幾乎都去了郊外捕蝗,整個縣相當於一座空城。那賊完全可以好整以暇地動手,而絕對不可能慌張到將可以兌換大額錢幣的竹券丟下。再說一個身家不菲的人,也完全不至於去做盜賊,我大漢刑法嚴厲,比亡秦有過之而無不及。搶掠一千一百錢以上,斬右趾為城旦。一輩子都廢了。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人,何必冒這個險?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枚竹券是偽造的,賊盜丟在現場,是想故意引誘我們上當,讓我們枉費心力去追查那些販繒帛的商人。而且你們也的確沒有探查到這枚竹券的左券在哪裡。那麼很明顯,這枚竹券根本就沒有左券,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另外一枚和它券齒相合,可以用來兌換現金的憑信。我看現在我們都白忙了,只有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想不可能有別的辦法了。”那個胥吏笑了笑,“除了那柄人人都可能有的,再平常不過的小刀,現場留下的唯一線索就是這枚竹券,還能怎麼辦呢?我認為只有從這裡入手,再試試看。”
“說說你確切的意思。”小武眯縫著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狂妄的胥吏。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是縣府正式的高階掾吏,這幫人也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但是你們會知道我厲害的。”小武心裡恨恨地說道,“你當我真的那麼疲軟無用嗎?”
那胥吏大聲說道:“立即拘捕所有值得懷疑的遊俠少年、商賈、隸臣、富家奴僕、不事產業的大男子、其他縣的人員在本縣無暫住文書券契者,以及一向雄猾的大族子弟,嚴加拷掠,必定能有所收穫。”
“大漢的律令倒是允許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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