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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一遍了。”
“令史君放心。”這個名叫嬰齊的獄吏面目俊秀,出身本縣大族,叔父嬰慶忌現在是豫章太守屬下的功曹史太守屬下的高階掾吏,主管一郡的人事。,德高望重,因了這個關係,所以本縣掾屬對嬰齊一向客氣。嬰齊自己為人溫文爾雅,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對小武也溫恭有禮,和其他掾吏的傲慢神色截然兩樣,所以小武見了他,才覺得心中溫暖。此刻他解下背上的竹筒,仰頭喝了口水,欣快地說:“這兩個人我們已經跟蹤幾天了。他們日日沒事可幹,其中一個白天在市亭亂逛,晚上睡在郵亭的後牆下,看來是個遊惰齊民平民。。另一個更奇怪,每天下午從家裡出來,並不去田間勞作,而是直奔市場。卻又不從事任何買賣,只在旗亭的牆下來回遊蕩,顯得無聊至極。等到黃昏日暮,亭樓上的大旗降落下來,罷市的鼓聲響起,又逍遙地回去。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小武沉吟道:“這後一個的確可疑,我們現在就去驗問,希望能發現什麼線索。另外,我剛才又有了一個想法,正在想如何能夠實施。”他壓低了聲音道;“不過我想他們又要笑我了。”
“令史君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嬰齊也輕輕地說,“雖然這些天勞頓,似乎沒什麼突破,但是看令史君的思維,新方法層出不窮,又合情合理。難道像他們那幫人,只知道捕捉良民,大肆拷掠反而高明瞭?前此詔書屢下,文末總要加上一句‘毋趣聚煩民’,可惜皇帝陛下近年來性情大變,用法嚴苛,各縣、道有少數民族居住的地區稱為道,相當於縣級行政機構。也基本上以拷得罪人為上,能就此嘉獎升遷。那敦告辦案不要驚擾百姓的話卻成了一紙具文了。這次拷掠而死的無辜良民又有十多個,他們倒不反省自己的刻薄寡仁,當真讓人氣憤……”
小武趕忙止住嬰齊的話頭:“嬰君休要說這些話,雖然是忠言諍語,只怕傳出去就變樣了。我們還是趕快去驗問嫌犯要緊。”
縣廷的別院裡,慘叫聲如沸騰的開水一般。這是個寬闊的院子,有三進三出,院子四周都是迴廊。第二進的西側,是個單獨的小院子。東南角還種著一畦蔬菜,西南角則是個馬廄,繫著數十匹健馬,打著響鼻。西北角則是一塊小平房,搭著懸山式的屋簷,像個亭榭一般,亭榭裡面,一邊的磚地上放著一堆黑糊糊的刑具,兩個男子正在接受拷掠,一個男子衣服還算潔淨,他帽履周全,身體健碩,正老老實實地跪在一旁。他身上有幾個腳印,但衣服沒有破痕。另一個男子則破衣爛衫,蓬頭垢面,似乎幾個月沒有洗沐了,他現在正脊背朝天地臥在磚地上,背上盡是血汙,看不出到底被竹杖鞭笞過多少下,身下也是一攤暗紅的血跡。幾個健壯的獄吏正凶神惡煞地圍著他們,一個獄吏正在呵斥道:“你這賊刑徒,再不招認,仍舊是死路一條。”另一個獄吏高舉著一塊長約三尺半的竹片,做出要下擊的樣子。竹片又薄又細,鞭笞的那頭窄小,捏在那獄吏手裡,像一支沾滿鮮血的毛筆,猶自向下滴著血珠。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章 悉心廉疑獄微伺見真形(3)
嬰齊叫道:“沈令史來了,你們先停下,讓令史君來驗問,不要隨便拷掠。朝廷發放的《封診文書》和《為吏之道》沒有讀過嗎?隨便拷掠刑徒,是有傷皇帝陛下愛民之心的。”
幾個獄卒見是嬰齊,不約而同地笑笑,說:“嬰君在縣廷待了幾年,還是如此溫良,像個二八年華的女子,怎吃得了我們這碗飯……那就讓沈令史來驗問吧。不過期限緊張,會簿之日眼看就到了。沈令史還能幹得幾天這差使呢。哈哈,當亭長的人,竟也這般手軟,恐怕難成大事啊。”
小武臉上又有點發燒,不過他不想跟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豎子磨嘴皮子。他早發誓不跟他們生氣,雖然他怎麼也做不到。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深吸一口氣,把胸中的那口惡氣壓下,徑直走到那兩個疑犯跟前,低沉地命令道:“扶起他,請醫工給他用創藥。”然後跨過他的身體,走到那個跪著的健碩男子跟前,轉了兩圈,不發一言,他的目光突然轉到這個男子的腰帶上,心中頓時狂跳。
這個男子腰間繫著一條黑色的絲帶,左腰處掛著一個銅釦。小武差點抑止不住自己的激動,暗道,是了,那是掛刀的地方。依這銅釦的大小來看,必定是掛一柄小刀的。他轉首面對嬰齊道:“這就是你說的每日在旗亭下游蕩的那個奇怪男子嗎?”
嬰齊應道:“正是。剛才我去向令史君報告前,已經對他略略問過,他三十二歲,爵位只是個公士,本縣洪崖里人,其他還未招認。從他的爵位之低來看,家中定還有長兄。皇帝陛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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