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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白晝像是隻是為了讓人喘口氣,一晃而過,長長的夜幕再度降臨,將天地籠罩在她無限的胸懷中。
儘管時間的腳步已不知不覺跨過了三個刻度,風織卻還在沉浸睡夢中,似是永遠都不會醒來般的安祥。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為了小小的不值一提的理由而奮力掙扎在人世的漩渦中,自認為有看透一切的覺悟卻仍然看不清生命的本質。明明只要放棄堅持就能得到解放,卻還是苦苦執著於縹緲的光芒。
已經夠了,是嗎?在這黑暗的世上前行,受傷的只能是自己。可是,心裡卻有另外一個聲音在低呼:不,不對,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在此之前,還不能……
悠長的夢境裡,有人在輕喚,溫暖卻悲傷的嗓音,如清澈泉水,潤澤乾涸的心田。
讓她回去是嗎?可是她又能回哪兒去呢?
一定存在的,再好好想想,那個你一直在追尋的場所,那個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緊緊抓住吧,不要放手。那個聲音如是說。
她能夠抓住嗎?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再珍惜的東西還是無情地從指尖消逝?
一直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是把握不住任何東西的,踏出微小的一步試試看吧。
然後總有一天,會得到回報,在不經意的角落裡,從衣袖裡滑落的種子已經開花。
“我會努力的,即使再怎麼受到傷害,我也不想放開,因為我已經嚐盡獨自行走的滋味,黑暗並不可怕,只要有交叉而握的雙手,一定可以鼓起勇氣,找到屬於我們的光明。”
風織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腦袋亂哄哄,像是有千百隻蟲子在鳴動。她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記憶也漸漸歸位。
是被救了嗎?她只記得自己拼盡全力把那個人從廢墟中拉出來,帶到鼓鶴樓,然後就中斷了。
對了,那個人到底怎麼樣了?逃的時候太匆忙,連他的狀況都沒能好好確認。
風織慌忙掀開被子站了起來,卻猛然一陣眩暈,又“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紙門被拉開了,進來的是端著水盆的傭人。
“沒事吧?”穿著和服的中年婦女,急急忙忙放下水盆,把風織扶了起來,“你還沒恢復,快躺下吧。我幫你擦擦身子,把單衣換下來吧。”
“……我沒事。”風織一手扶著牆壁,喘了幾口氣,才逐漸緩過來,“不管這些。您知道老闆的朋友,就是那位銀色頭髮的客人現在怎麼樣了嗎?”
“啊,邑輝先生的話,現在應該還在休息吧。”傭人幾乎是不假思索,看來她對邑輝這個奇怪的人已經印象深刻了。
“這樣啊……”風織握緊的右手鬆了松,神情也不再那麼慌亂,她頓了頓,又問,“請問您知道他在哪個房間嗎?”
“唔,好像是二樓走廊盡頭的那間吧。”中年大嬸有些擔心地看著風織,“我看你還是躺下吧。邑輝先生早就沒事了,倒是你,可比他虛弱多了。”
“我沒關係……一會兒就回來。”風織推開了大嬸友善的手,定了下神,一個人釀蹌著往二樓而去。
夜色下的鼓鶴樓,還是一如既往的燈紅酒綠、歌舞昇平,男人們淫肆的低語,女人們嬌媚的笑聲,繪就了一副豔麗的浮世畫卷。不會有人注意到,在秋深寂寥的內院裡,在楓葉飄零的屋簷下,多了兩個相似的靈魂。
七三回
楓葉飄紅的季節,京都又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時代祭,使得本就不乏觀光客的古都變得愈發熱鬧起來。大街小巷擠滿了遊人,即使是晚上也是熙熙攘攘,宛如整座城市不知疲倦。
不過,這一切卻絲毫影響不到那座名叫鼓鶴樓的高階料理店,雖然也同樣位於京都的商業區,可除了正門偶爾會有客人進出之外,一切都靜悄悄的。門前裝飾用的燈籠倒是華麗美觀,窗戶裡透出的燈火也在暗示這裡的客人應當不在少數,但總隱隱流露出一種清冷的味道,可能,這正是這座料理店的魅力所在吧。
和對外營業的部分相比,內院顯得異常安靜,連任何響動都聽不到,如果有人在那裡站上一個小時的話,很有可能一個人都碰不到。這也難怪,現在的時點正是營業高峰,連老闆都陪著笑臉周旋於各個房間之中,有心思在內院閒逛不如去接待客人。
就在這樣寂寥的環境裡,有一個人正充分享受著黑暗中的獨處。
外院隱約傳來悠揚的琴音,和著歌姬圓潤的嗓音,咿咿呀呀讓人心馳神迷,卻更加反襯出這裡的悲涼,苦澀得宛若他的心情。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