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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生,畢業典禮上代表學生髮過言。她那時很用功,也很乖巧,現在也一樣。酒不是她的,她只是愛吃冰淇淋,酒是她丈夫的。她丈夫是獸醫,從戰場上回來,跛得很厲害。
總是仔細觀察大人讓我挺早熟的,或者說,有時我會很明顯的“與眾不同”,要麼就是“這孩子有點怪怪的”。1959年7月的時候,我搬去和奶奶住,她一眼便看出來了。當然,她開始只說了些表面的事,比如說我皮包骨頭、弱不禁風。但她還有點尖酸地說,我有個壞習慣,總是用眼睛盯著她,還說我是個長了一雙大耳朵的“小茶壺”,她從沒見過這麼愛偷聽大人話的孩子。 txt小說上傳分享
看客(2)
我之所以要住到奶奶家,是因為那年三月,媽媽的肺病加劇了。大夥都覺得挺意外。熟人都覺得她的病不會嚴重到哪兒去,其實並非如此。政府出資的X光體檢發現,媽媽有肺結核。媽媽臉色灰白、神情憂鬱地收拾好東西,準備住到外地的療養院。
到學年快結束的將近一個月時間,爸爸一個人照看家,還有我。他身材瘦高,性格憂鬱,像根聳拉著葉子的野草。爸爸結婚很晚,卻很適應家庭生活。我不太喜歡他。
媽媽生病不在家,爸爸心懷抑鬱。他拿根破鉛筆給她寫很長的信,字跡潦草,難於辨認。後來,我不在家了,他每週都去看媽媽。他心腸太軟,多愁善感,誰摘下帽子,誰家的貓死了,他都會眼淚汪汪的。他跟他媽、就是我奶奶布拉德利不太一樣,他沒她那麼果斷,也沒那麼硬的心腸。
他那麼多的兄弟姐妹也沒有。這個老太太挺堅決,沒把攜帶責任意識與實幹精神的細胞遺傳給笨拙的子女。她的孩子一個個生意失敗、婚姻破裂,一次次經受失敗與災難,即便往好的說,也總是一次次的戰略退卻。我父親算是例外,其他孩子的事業與生活都不穩定。
媽媽從他們身上,也沒看到什麼可資補救的希望。他們太愛喝酒,說話吵鬧,養的孩子也沒什麼教養,像些墮落的魔鬼,毫無禮數。媽媽總有無數的例子教育我,怕我以後也成那樣的人。“你吃東西像豬一樣,”她會這麼說,“跟那個表弟埃爾文一模一樣”,或者跟爸爸說,“你沒好好管教他,他會變得跟莫里的小兒子一樣說話沒禮貌。”
布拉德利奶奶身處在不幸與悲慘的家族中心,如磐石一般。各種問題攤在她門口。我堂妹克麗絲達16歲,肚子被人搞大,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也沒法指個罪犯逃逸的方向出來,讓大夥聲討。她被送到奶奶家,生下了孩子。厄爾尼叔叔在奶奶家的農場戒了酒。埃德叔叔也跑到奶奶家躲了好幾個月,為的是躲避幾個買了他預製的、可以自行組裝的農用飛機的人。
家庭傳統讓我一定也得被寄養在奶奶家。當爸爸再也承受不了家庭的責任,而我又大聲抱怨晚飯總吃煎蛋三明治時,他甩下髒盤子裡變硬卷得奇形怪狀的煎肉,跨過灰塵團隨風滾動的地板,當即開車把我送到150哩外的農場。
一旦爸爸坐在方向盤後面,他便成了冒險人物。他對任何長途行程總要嚴陣以待,覺得公路如同絲帶般狹窄,風險密佈。在他眼中,旅途中的危險無處不在。他雙手片刻不離方向盤,眼睛始終盯著公路,還讓我這樣一個長期受肺病折磨的人,給他不斷點菸,小心地把煙放到他乾燥的嘴唇之間。媽媽要是看到了,非殺了他。
“你會喜歡呆在奶奶家的。”他不斷地說,卻沒什麼說服力,“農場裡的夏天,你會真正覺得自己像個男孩了。體力活能讓你結實,也有好玩的。現在你還不知道,會有你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讓我當個孩子,我都願意。你會喜歡那兒的,那兒有雞,啥都有。”
他的話也不全是假的,那兒的確有雞。但爸爸的那個“啥都有”——就像他話中極力想表達的那麼包羅永珍、那麼引人入勝、那麼樂趣無限——其實啥都沒有。沒有我心中的小馬駒、小狗什麼的。那兒只有雞。
奶奶一輩子都在農場過活,最後也死在農場,卻並不怎麼在意農場,起碼對多養點家畜沒有興趣。她養雞是為了取蛋。她還承認,秋天要殺雞的時候,她總是情緒很高。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看客(3)
她養的雞嘰嘰喳喳、骨瘦如柴,整天在院子前面的泥地裡打滾,不是把雞蛋藏起來,就是像躲豹子一樣飛跑,傻不啦嘰的腦袋上,長著光亮無神的眼睛,抓到逃命的壁虎以後,便一腳踩住、幾下子嘬死。這些雞裡面,只有一隻名叫斯坦利的公雞,我還覺得有點可憐。它渾身髒兮兮的,腿上綁了帶子,身後拽著繩子,不能到處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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