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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水,欺老莫欺小。您家大業大,何必踩我們穿草鞋的。古人說:匹夫一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幹屎不臭,您這叫挑起來臭啊。覃慕文尷尬笑道,你到底是讀書人,套套都是理啊。我這兒禮數也盡到了,你玩,我先歇著了。
院牆太高太厚,彭家少壯不知從哪裡拖來一門土炮,開始填藥。炮手對著那笨重的木門點炮,卻一下打到牆角去了,只掀起一陣塵灰。彭蛟下令又射,卻炸了膛,幾個炮手反而受傷,滿身燻黑像剛從煤窯出來的。彭秀才罵道這是他媽哪年的炮啊?彭蛟說聽說還是李闖王當年留下的。彭秀才吼道那怎麼還能用?回頭請張鐵匠重新打幾門。彭蛟笑道嘿嘿,五叔,張鐵匠的炮……打他老婆還行。
關勇波大早聽見舊司堡方向的槍炮聲,知道準是覃家出了問題。他焦急地守在官道邊,不時張望縣城方向。他知道覃天恕在城裡,沒準會帶著保安團回來打援。果然太陽過午,就看見覃天恕騎馬帶著一隊軍人趕來,關勇波急忙拉住覃天恕的馬韁說天恕,借一步說話。覃天恕下馬解釋這事怪不得他,他得趕回去救急。
關勇波說我不攔你。那天我都說了,我不會為誰說話。我只懇求你,萬萬不可傷及無辜,現在社會充滿危機,你千萬不要引發更大的衝突。
覃天恕也是鍾情重義的人,要關勇波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救自己家人。你那位遠房舅舅反了政府,自有國法治他,你要救也救不了。現在他圍攻我家,我不能袖手。抱歉我走了。關勇波對著他背影,憂慮地喊道天恕,你自己也要小心,別犯險啊。
彭家的探報早已來報說保安團正往這兒趕。彭蛟對彭秀才說,我們先去佔了魚木寨吧,那邊的親戚都安排好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彭秀才知道那是晚明農民造反時遺下的一個古寨,確實可以憑險扼守,當即帶著人馬朝魚木寨開去。
一個秀才,終於為了幾分田土,揭竿造反,當起了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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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彭兩姓的械鬥,總算告一段落,冉五爸懸起的心,暫時擱平下來。一天午後,父女閒來無事,在院子裡對弈,一個長期往來的客商,隨牟舵爺可憐兮兮進門。客商見面就喊冉爺,這事還得勞駕您了。說是他從冉五爸這兒進的那五擔鴉片,昨天騾隊才走到涼風埡,就被山匪給劫了。這地界上的事,他還得回頭求冉爺擺平才是。 。 想看書來
父親的戰爭 第一章(8)
冉五爸一聽涼風埡,就知道那是跛豪的地面。心想這個老殘廢,每年都給他們打點過,同門不同堂,也不能亂規矩啊。肯定是兵荒馬亂,過路客商少了,他又開始雁過拔毛。他安慰客商少安毋躁,等他去會會跛豪再說。
冉么姑好奇問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跛子魔頭,要五爸帶她去見見。冉五爸想想覺得也行吧。倒也該讓這孩子見見世面,長點見識了。
次日,冉家父女騎馬行走在山道上,前後跟著兩個小廝。冉么姑心裡嘀咕,跛豪是匪,五爸是商,找他好說話嗎?冉五爸給她講解袍哥的歷史,聲稱天下袍哥是一家。跛豪是禮字堂的舵把子,自己是義字堂的,算平輩,過去有交道,他應該要買個薄面吧。冉么姑質疑他要萬一不買呢?冉五爸說匪也是人做的,禮到人情到。匪做大了就是官,官做小了就像匪。官有官規,匪有匪道。誰要亂來,在道上就混不下去。
冉么姑說您這赤手空拳去與匪論道,不會是與虎謀皮吧?冉五爸要她記住,天下事佔了禮和理兩字,片舌勝百劍,片言奪千槍。江湖上做龍頭的,家裡供禮器不供兵器,因為刀兵沾凶氣,不吉祥啊。冉么姑還是懷疑……這種殺人越貨的營生,還興講理呀?冉五爸只好給她講解盜亦有道的一些道理,說土匪強盜也是有祖師爺的,早先也都立得有山規,喚做什麼七不搶五不殺的,現在是江湖一把散……壞了規矩囉。
冉五爸講到這裡,流露出許多無力迴天的無奈;他似乎看見了他所寄生和深愛的江湖,正在一步步走向沒落。
星斗山跛豪營寨門前,兩個小匪攔住冉氏父女盤查。小匪調侃問他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冉五爸是那種天生穩如泰山的人,自帶一種身份感,冷冷吩咐小匪去稟告跛爺,就說文沙場的冉五爺來拜山了。
小匪也是見過江湖世面的人,對冉五爸的名聲,想必有所耳聞,急忙進去通報跛爺。只聽一陣笑罵聲中,跛豪一拐一拐快步出來喊道嚯嚯嚯,冉五,你狗日還沒死啊。快,快請進。去,叫膳房備酒。
冉么姑打小就是見識過各方英雄的女子,向來不陌生怯場。她立馬乖巧地甜甜上前叫道跛爺,給您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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