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甜如蜜糖(第1/2 頁)
段騏打來到上海,便一直住在瞿公館,這座中西合璧的府邸院樓,還是先前南京政府所贈。雕花的鐵柵欄映著紅玫瑰,精緻的涼亭旁一方錦鯉遊弋的小塘,鬼斧神工,頗有意趣。
隨著公館還一同贈予了一批下人,說是殊榮,可是誰都知道這裡頭是什麼事,不過不好說破罷了。
段騏正坐在藤椅上閉目休憩,察覺到身旁的腳步聲,他眼皮都沒睜:“衍之呢?”
徐國凡低頭:“今日張治中將軍離滬,少帥一早就往機場去了。”
段騏起身拿起了桌上的那份報紙往樓上去,走了兩步又道:“衍之回來讓他來書房一趟。”
“是!”
徐國凡應下,看著他上了樓,眉頭也微微的皺了下。
段老手裡的報紙,自己拿進來之前已經看過了,上面一副照片格外惹眼,女子笑靨如花,男子戎裝挺拔,兩個人身後是昨天和談的船艦。
仿若是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最為醒目的就是“肯特號”三個字。
報中言辭極盡誇張渲染之能事,林林總總列了一堆,滬上戰事第一回撤退,撤到預定的第二道防線時,棄丟失的陣地於不顧,大問民族尊嚴何在,總歸得出的結論就是前線犧牲之將士屍骨猶未寒,瞿將軍卻是醉在美人鄉里頭了。
報紙上的輿論算得上是惡意中傷,然而激憤的群情定然是容不得辯駁的,只怕這回非但是百姓不滿,南京方面也能找到措辭了。
徐國凡心事重重的站在了窗前。
三月的天空蔚藍如洗,白雲綿綿的點綴更添俏色,剛剛結束的戰爭仿若沒有給這座遠東大城市留下一絲痕跡一般。
未被硝煙摧殘的市區一如往常的繁華熱鬧,虹口機場卻是一片肅穆。
張治中寬厚的臉上帶著笑意:“世崢,你我同為中國之軍人,為黨-國效力,如先輩所言,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不求群情瞻仰或是成為譽孚中外的時代英雄,只是消滅倭寇,奮鬥犧牲,盡好分內之事,為國家爭人格,為民族求生存,萬萬不可忘記功在黨-國。”
瞿世崢一笑,自是點頭應下,也不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路順風。”
張治中也不知道自己這番話他究竟有沒有聽進去,見他不提,也只無奈的笑了笑,緊趕慢趕的登機了。
他雖然乘坐的是專機,然而校長那邊卻是急著等他去彙報的,原本為著昨晚跟日本方面的慶祝宴就已經屬於延誤的時間了,這會自然是不能再耽擱了。
他在艙門裡頭衝著瞿世崢點了點頭,而後眯了眯眼,看到那頭的人,便喊了一聲。
趙遠釗揚了揚下巴:“謝團長,別讓張將軍等急了,這四行一戰,下回咱們見面您可得給我講完了。”
“聽了下頭的彙報,瞿將軍拿著望遠鏡,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敵人在構築工事,我一瞧,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還能叫這幫小鬼子囂張了不成?從張二黑手裡拿過槍我就親自射擊···”
謝團長正說在興頭上,這麼一被打斷緊接著就停了下來,握了握趙遠釗的手:“一定一定!”
趙遠釗卻是反應過來了,方才謝團長說的是什麼?開槍?這可不太對···
趙遠釗甫要去問瞿世崢,這邊他卻是已經上了車,吩咐林逸國回瞿公館。
林逸國應下,一邊開車也是一邊的思索。張治中將軍是話裡有話,他是自然聽出來了,無非就是此次少帥雖是捍患守土,然而也是抗命不遵,只怕蔣總司令那頭會責罪。
這點是開戰之前他們就想到了的,少帥當時只說是剛勁易折,如今這番情形,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會是怎樣了。
他同徐國凡想的雖不是一個問題,然而實質卻都是一樣的,趙遠釗就不同了。
車子一到瞿公館他就下來了,親手去給瞿世崢開了車門,一雙鳳眼笑的滿是促狹。
瞿世崢看他一眼:“怎麼了?”
趙遠釗義正言辭的說道:“哥,你合著那小丫頭坑了我一塊銀元去。”
“嗯,”瞿世崢點了點頭,抬腿就往裡頭去:“你才發現。”
趙遠釗忽而有點懵,哥這是直接承認了?他追上去,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真是夫唱婦隨!”
瞿世崢頭也不回的淡淡道:“錯了,是婦唱夫隨。”
趙遠釗站在原地是徹底的愣住了,他怎麼覺得,哥這幅有些陌生的嘴臉,像極了那小丫頭呢?
黃公館裡正在看報紙的知閒打了個噴嚏,她倒是沒在意,又翻過一頁的時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