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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諸位的壓力大極了,都不敢回家,連日鼻在內閣值〖房〗中。
接下來幾日,內閣接連線到各起義府、州、縣城發來的請罷礦稅公疏,各省督撫、巡按也前後交章為地方請命。至臘月二十日,共收到五百一十七份這樣的請願書,每一份都比書本還厚。
其實正文只有薄薄的一頁紙,其餘九成九的厚度,都是請願計程車紳商人、乃至普通民眾的簽名,每個簽名上都按了鮮紅的指印看起來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每一本奏疏,就是一處的民心啊!五百一十七份奏疏,就是全國一半城市的民心啊!
民心盡喪,就在眼前了……
三位閣臣當場失聲痛哭起來。
哭完了,他們讓人抬著這些奏疏,到皇極門前遞牌子求見。
守門太監不耐煩道:“皇上吩咐了,除非有旨,外臣不得覷見。”
“你看看這個!”王家屏是個暴脾氣,雙目通紅的指著身後道:“這每一本奏章,皆是大明一個府縣的民心,稍有閃失,民心頓失,皇上便失其民、失其土,難道你們幫人也敢攔著?!”
守門太監果然被唬住了,說諸位大人值房喝茶,奴婢這就去通稟。
一直等到過午,才等到皇帝的召見,但只是見首輔申時行一人。
二位王閣老看著申時行,目光中的意蘊再明顯不過。
“放心吧,這次不成功,我就死在裡頭。”申時行整整衣冠,一臉決然而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口這次面聖,萬曆的精神要稍好些。
大禮參拜之後,申時行便靜靜等著皇帝的下文。
在他和皇帝之間,擺著那兩口裝奏章的箱子。
“怎麼會搞成這樣子?”萬曆臉上的震驚不似作偽,他簡單翻看了那奏疏,儘管知道南方再鬧,卻沒想過竟然鬧得這樣不可收拾:“真是觸目驚心啊!”
“難道皇上之前竟不知道?”申時行抬頭望向萬曆。
“…”萬曆的目光中閃出憤怒,但他想到昨夜太監們的哭訴,遂強壓住怒火道:“這些日子,朕病得厲害。“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啊!”申時行突然昂起了頭,jī昂道:“皇上,臣有肺腑之誠瀝血上奏1”
“說……”
“老子云,治大國如烹小鮮。哪怕是看到問題,方法對路,也得一點點抽絲錄繭,萬萬操切不得。我大明兩京一十五省疆域萬里子民百兆,皇上肩負祖宗社稷,行事更是要處處以大局為重,有時候不可避免要忍讓、要憋悶,不能只圖一時痛快。“申時行痛心疾首道:“今天的局面無以復加,實乃陛下用力太猛所致。”
“只因一個何心隱,一本大逆不道之書。您就取締了泰州派,禁燬天下書院,把讀書人給得罪光了!”申時行平日日號稱“綿羊閣老”但值此危難之際,也顧不得藏拙了,崢嶸畢lù道:“只因為拒絕國債延期,您就把匯聯號取締了。然後引起了全國範圍的擠兌,市面上的金銀很快消失不見,就像一個人全身血液乾涸,焉能不轟然倒下?”
“這種時候,想盡辦法拯救金融是對的,但萬萬不該以征斂的方式應對危機!老子曰:“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徵稅權包含有毀滅的力量,當這種關係民生至要的國之重器被濫用,所至肆虐,民不聊生,則會隨地生變。”申時行接著道:“危機之下,民生困頓已極,朝廷的任何政策,都當以體恤民生,安撫民心為主,這時候再以礦監稅使重創之,就只能導致今天的局面!”
申時行沒有控訴太監們的累累罪行,因為他知道,那一車車金銀,最終的歸宿還是宮裡。皇帝可以承認失誤,但絕對不會認罪,所以連提都不要提,只從道理上講萬曆為政的錯失,效果反而更好。
沉默良久,萬曆的目光中沒有了平日的自負,他帶著責備的望著申時行道:“這些道理,你怎麼平時從不跟朕講?”
“平時面聖,匆匆一晤,國事尚且不得盡奏”申時行嘆口氣道:“其實這都是老道理,以皇上的聖明睿智,在孩提時就明白。”
“是啊”萬曆蕭索道:“怎麼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呢?”
“因為你變得膨脹、自大、狂妄、極度自sī,申時行心中回答著,面上卻平靜道:“皇上,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懇請皇上將臣等所擬的那道旨意,批了吧!”
萬曆想了好久,好久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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