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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派,臨到了頭卻退縮了。
“不知先生有沒有什麼很想辦到的事,卻一拖再拖、一直沒有盡頭?”許斂寧坐在桌子的下首,垂下眼道,“突然有一天,自己都覺得不可能辦到了,又似乎有那麼一絲可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放手一搏。”
蕭涼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不動聲色:“若你覺得值得,就賭上全部,用不著給自己留後路。”許斂寧抬起頭看他。他輕描淡寫道:“處處都給自己可進退的餘地,其實也是因為畏縮不前。”
“如果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了呢?那就連後退的餘地都沒有了。”
蕭涼微微一笑,原本冷硬的容貌柔和起來:“你就記著,一旦錯失了就沒有後路,不擇手段地去做你要做的事。有些事,縱然將來會後悔,你也要明白,得到的和失去的是不能比較的,畢竟人心總是不足。”
許斂寧真心實意地說:“先生說的是。”
“這幾日下來,我也該回去了。你很好,可惜……”他站起身,微微沉吟一下,“出了這個門,我們就當從不相識,你不算是我的弟子,我們只是相伴著同行了一陣子罷了。”
“……是。”不知道為什麼,稍微有些感傷,許是很久都沒有相似的感覺。
蕭涼看著她,又是一笑:“緣分如浮雲,你我都是一般,不用太看重了。”然後衣袖飄然,徑直向門外走去,待到門口時,腳步頓了一頓:“以後,若有機會,你可入我門下,只怕……”後面半句卻悄然無聲了。
之後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到了端午。龍舟、粽子、艾葉本是端午必不可少的。隨州城恰好臨江,每逢五月初五,更是加意的熱鬧。
此刻正值晌午,鑼鼓喧譁,彩旗飄揚。隨州城的百姓熙熙攘攘聚集在江邊,等待精彩的賽龍舟節目。江邊的兒女不畏風吹日曬,眼下頂著豔陽,握著槳蹲坐在船上。
只聽擂鼓聲響起,半空中騰起了禮炮的碎屑,復又緩緩地飄落在江面上。十幾只小船已經箭似地向前而去,最當先的船上卻是個紫衣女子。她不似其他漁女一般勁裝水靠,竟是雲羅長裙,雲袖束起,總算不至於礙手礙腳。她生得斯文柔弱,可手上的槳一劃,卻在轉瞬間把其他男子都甩在後面,只是一會兒功夫已經到了岸邊。
沿江觀看的隨州百姓大多是認得她的,眼見她得了勝,也是真心喝彩。
紫衣的女子不待船停穩了,腳尖在船沿上一踏,已經輕盈地到了岸邊,拉著一個人的衣袖道:“師兄,你可看見了?今次我又贏了。”她的語調很是歡喜,秀麗的臉龐也因為這份歡喜微微明亮。
“會點功夫,自然不一樣,要是換了我去扛著船在江上漂,保管他們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來。”高挑女子面紗覆面,款款走來。
本是在岸邊觀看的許斂寧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迴轉頭看著她,嘴角的笑細若柳絲:“那麼青玄師姊可要不吝一展水上漂的絕技了。”
阮青玄眼角微彎,突然正色道:“我猜想你是先來隨州了,師父的吩咐都不記得半句,害得一路過來我整日介忙著幫你編謊。”
“也不是故意不和師父匯合的,只是路上碰見一位蕭先生,他暗裡指點,讓我走不開麼。”
“什麼蕭先生如此神通廣大?”阮青玄似乎也勾起幾分好奇。
“武功自是不必說了,就是性子有些喜怒無常,可待我卻甚好。”許斂寧微微偏過頭,將兩人如何相識、如何一路較量輕功的事大略講了。
阮青玄嗤笑道:“原來是位前輩高人,我還想是什麼俊美男子呢。”
許斂寧一時失笑:“大概早二三十年,算得上是翩翩佳公子吧。”
阮青玄似突然想起什麼,正待開口,卻被一個大嗓門打斷:“李師姐,你仗著一身武功都贏了好幾年了,就不能讓給其他男人贏一次嗎?”
她們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只見人群疏散,一個身板結實的少年正避開那個在龍舟大賽中拔得頭籌的紫衣女子惡狠狠的一掌。他才退開兩步,對方又一掌掃來,手忙腳亂地躲開,一面用他的大嗓門哇哇大叫:“我說實話,你那麼兇做什麼?師兄,你快攔住她,不然我就死定了!”
“何師弟,我定會記得早晚一炷香、逢年過節燒些紙錢,你就安心去罷。”語帶悠閒,到了末尾輕輕一揚,也聽出幾分笑意。
雖然是一如既往的惡毒言語,聽上去卻不一樣。許斂寧看著那人青衫蕭然、銀簪束髮,端的氣度清華矜貴,心裡輕輕飄過一句話:張惟宜這廝,果然處處有知己,哪裡都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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