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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株松樹後,將身子藏住了,探出頭來朝她眨眼睛。詭異的神態,彎彎的笑眼,似乎預示了奇妙的事將發生。
側側一動不動地凝視他。也許就在那一瞬間,她心悸地預感到了未來,正如干霄樹影遮擋中少年的身影,令她不可琢磨卻無法不被吸引。牢牢地注視著他,側側聽見自己嗔怪的聲音飄在空氣中,“你躲起來,是想玩迷藏嗎?”
少年緩緩從樹後走出,雙眼仍是彎彎的淺笑。但見他一身月白湖綢長衫,腰間懸垂一枚血玉髓鴛鴦佩,足下蹬了羊皮靴。若非他始終不曾離開過側側的視線,小丫頭險些以為活見鬼,哪有人手腳如此麻利,變戲法般將周身換過一遭。
側側倒退了一步,想到青天白日,定住腳步探手去摸他。
是活生生的人,並沒有被她一觸就隱去痕跡。少年只是笑,斜睨驚惶的側側,不做聲地又要走到松樹後去。側側一陣眩暈,連忙捂住了眼叫道:“你別嚇唬人!我爹的易容術比這高明多了。”
他聞言腳步一停,笑容如妖媚的山花,認真地問:“哦,你爹懂易容術?”
側側一個勁點頭,像是為了說服他,倒豆子般道:“會換衣裳有何希奇?我爹眼一眨就換一張臉,這本事你就不會了罷!”
少年微漲紅了臉,想了想道:“果然不會。”
於是,側側心血來潮地決定,要把他帶回家隨爹爹修習易容術。她和他一道坐上了那輛高頭大馬的車,拉車的駿馬像是通人性,不用招呼就向前開動。側側大覺有趣,扯了韁繩東引西拉,居然連車帶人一起回到了家。
一路像是踩在夢境裡,花光浮泛,桑林競秀。多年後,側側再不記得當初兩個小孩子是如何駕了馬車穿越盤紆隱深的山路,那一途如有神明護佑,直接將他們送入了谷中。回想起與他結識的經過,側側曾經問道:“當初你到沉香谷,本就是來找我爹學易容術的吧?害我巴巴地引你回家,上了你的當。”
他但笑不語,新月般的彎眉笑眼,依稀是當初少年的模樣。
《魅生·鳳鳴卷》2(1)
皓腕凝雪,雲鬢掩翠。
誰家少年真風流?竟可偷得明月清風,巧手寫春秋。
撿回一個玩伴,側側心花怒放,忙不迭與他說話聊天,幾乎想把從小到大的見聞都說給他聽。她沒問他為什麼會在那裡,只是很快知道他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紫顏。
“紫顏,你喜歡紫草麼?”
“紫顏,陪我一起玩空竹!”
“紫顏,你的衣裳真好看,讓我瞧瞧是如何繡的。”
“紫顏,你多大了?”
唯有問到年齡,紫顏就止了聲,以她看來老氣橫秋的口吻說道:“我比你大很多,小丫頭。”說完,他盈盈的眼裡盡是笑,側側不服氣地捶他一把,道:“裝老!”
紫顏對側側喜歡的玩意一律興趣闕如,最多在她談到織衣繡花時,會熟稔地指出一連串複雜的紋樣如何繡制,聽得側側心馳神往。不甘心被他比下去,側側搬出爹爹尋常說的易容理論,得意洋洋擺開來指手劃腳。這時紫顏斂了說笑,換上莊重的神情,一絲不苟地聽她吐露的每個字。
側側所知的易容術不過是調脂弄粉。如其他女兒家為臉頰塗染香粉胭脂,她在鏡臺前稍作打扮的工夫是有的,卻無法做到爹爹要求的,每日打坐練氣為了養顏,植花種草為了駐容,就連讀書作畫撫琴不過是在修習相術,色相聲音皆是一張張面具。
沉香子自誇劍、書、畫、易容四絕天下,但久而久之,所有絕技成了依附於易容術的外物。看似培養性情的癖好,在沉迷後漸漸轉為易容的附麗,這使他逐步攀上了此道的高峰,亦讓突然闖入的紫顏機緣巧合地站在他人難以企及的高點。
側側舌燦蓮花,說得像模像樣,紫顏忽地打斷她道:“也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側側急了,想到爹爹不在,拿不出佐證會被他瞧低了,便不假思索地引著紫顏來到一口井邊。
井如伏黿奇異地趴在屋前,紫顏眯起眼仔細揣度,在側側驕傲的笑容下開言:“井壁有古怪。”側側訝然道:“咦,你真聰明,它是我家藏寶貝的地方。”說罷,在吊水的軲轆上掛了一隻鐵桶,往井下沉去。
過了片刻,井底傳來喑啞的一聲悶響,井深三尺處的土壁上多出一人高的洞,幽幽不見其深。側側兩手撐住井口,示意紫顏先下去,嘴角是期待他發窘的笑容。他稍一躊躇,瞥到側側的神情,嘆了口氣,一貓身子鑽了進去。
洞中甚是開闊,略走兩步見到一條斜斜下傾的水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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