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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總要浮起一絲微笑。今天他又散步來到這裡。
“請問,先生是廖田畛教授嗎?”突然一個揹著書包的小女孩攔在他的面前,揚頭問他。
多少年來,在這一帶散步,常有些中學生、小學生和他打招呼、交談幾句,可是沒有一個孩子像這個女孩這樣讓他感到那麼驚詫。別的孩子總是先稱呼一聲老爺爺,用來標明自己的小孩子身份,也表示小孩子對一位老年人的尊重。可是這個女孩不同,她對自己的問話,用的完全是成年人的口吻,甚至像是和自己年齡接近的老年人口吻。不僅如此,她說話時的神氣、語音、語調,既顯得十分稚嫩,又讓人覺得成人味道十足,而且和自己曾經日思夜唸的一個人是那樣的相像。“啊!我就是廖田畛,有什麼事情嗎?小朋友。”他和藹地回答了女孩的問話,又反問了一句。
“我叫紫栩,是這個學校四年級學生。再有10分鐘就要上課了,今天沒有時間。我想約您在星期日早晨7點50分在那個亭子裡見見面,說說多年以前的一件事情。您看可以嗎?”說著,用手指了指馬路右邊花園中的一座涼亭。
他想,這個孩子大概只有9歲或者10歲,要約見一位102歲的老人談“多年”以前的事情,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人到這個年紀,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幻象,可能分不清了,這倒也不奇怪。於是說了一句:“小朋友,請你再說一遍,我有些耳背。”說著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這位自稱叫紫栩的小學生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又重複說了一遍。
孩子的笑容多麼像她啊!他心頭一震,竟一時呆住了,怔怔地像被哪位神仙用定身法定在了那裡。他自己表示同意,紫栩道別轉身離去,一概渾然未覺。
這個星期日,他在6點30分就出來了,比平日提前半小時,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散步,而是直接來到那座涼亭附近,一邊等候紫栩,一邊有意無意地活動著四肢。他不斷地東望望,西望望,擔心紫栩來到這裡找不到自己。這裡距涼亭不過四、五十步,四周沒有任何遮擋,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他想做做氣功,可是腦子總是亂糟糟的,不能入靜;他想打打太極拳,精神也不能集中,不是錯了套路,就是動作中失去平衡,幾次還差一點摔倒。他這樣神不守舍是有原由的,紫栩這孩子的出現,使他的精神受到一次巨大沖擊。已經兩天兩夜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埋頭翻看著一沓邊角已經磨損有了汙跡的A4列印紙。他小心翼翼地一張一張翻過來,又一張一張翻回去,似乎在字裡行間搜尋著什麼;偶爾又抬起頭來像尊雕像那樣幾十分鐘一動不動。他看的是什麼呢?原來是本人幾十年前寫的一篇未經發表的短篇小說。
夕陽朝暉之二—知音
一篇小說,為什麼會讓他這樣如醉如痴?請看,下面是這篇小說的全文:
知音與情侶
那是他和她作為知心朋友的最後一天,也是成為情侶的最初一天。那天下午,他到她的家裡拜訪。
她的家是個十分寬敞的高層單元住宅,只有她一個人居住。裝修比較講究,傢俱多是名牌精品,但看上去並不讓人覺得豪華,而是十分淡雅。特別是她的書房,一面山牆擺滿書櫃,書櫃中擺放的圖書,有的十分整齊,有的又有些凌亂,說明主人經常翻閱。一張中等大小的寫字檯,上面隨便摞放著幾本工具書,幾隻筆。一張計算機桌,一臺微型機、一臺印表機。牆上沒有懸掛的書畫,也沒有別的裝飾品。書房的整個空間,顯得有些空蕩,可又顯示出主人精神上的充實。這種陳設風格,曾使他非常著迷。他對自己家裡那種擁擁塞塞雜亂無章的狀況,十分無奈。
他們有很長時間沒見面了,她覺得有一種力量在驅使自己,使自己希望和他見面,願意和他接近。如果長時間不見面,又沒有接到他的書信或者電話,她就會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下午2時,按照電話約定,他準時到了。她已經站在單元門的背後等待一會兒了,聽到輕輕的手指關節敲門聲,開啟門,微笑,點頭,悄悄地把他迎了進去。
她覺得自己今天有些異樣,心情不太平靜,像是期待著什麼。他覺得和她不在一個地區,見一次面太困難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向她表*跡,可是心裡又有些七上八下。
多年養成的習慣,他不喜歡坐沙發,她瞭解這一點。在幫他脫掉西裝上衣之後,她問他:“願意到客廳去坐,還是到書房去坐?”他選擇了書房。她從餐廳搬了一把木椅,放在了寫字檯對面,想自己坐,請他坐在自己用的舒適的沙發椅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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