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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沉,殘陽如血。狼藉的雪坡下,一頭高大的黑狼微笑著衝向了潮水一般的雪狼群,便如自己高中時,國學課本里西楚霸王項羽,烏江自刎時的那般蒼涼。
至於值不值得,這就不是楊開所能考慮的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值與不值,只有願意和不願意。
突然間,楊開好像想起了什麼,他雙眼血紅,一把揪住了華伯濤的衣領,幾乎要將這個乾巴的老頭提起來似的。
“我明白了,我算是徹底明白了,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楊開咆哮著說道:“從走下雪坡的那一刻起,你所說的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旁敲側擊的利用著陳老闆,利用著狼王的純真!整個始末,只有你一個人心知肚明,一步步的布著局,卻把大家矇在鼓裡!”
風吹過,楊開想哭,但哭不出來。
“我不反駁,因為你說的全對。”華伯濤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華教授,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楊開哽咽道,華伯濤在心裡的地位翻了一百八十度,讓他很不是滋味。
“為了讓大家活著走出雪狼湖!”華伯濤深吸一口氣,像是在閉目養神:“試問,如果當時我道出了真相,以陳老闆的性格,會按照我說的去做嗎?他恐怕寧願自殺,也不會間接害死自己的夥伴。”
“所以,楊開,請原諒我。這步棋,我只能這麼下!”
不知何時,楊開已經鬆開了華伯濤的衣領,行屍走肉般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華教授。設身處地,如果站在你的立場,我也會毫不猶豫這樣做的。”
“很早以前,人類就失去了最初的真與善,而原本存放真與善的位置,被濃厚的自私所佔據。你,我,還有大家,其實都是自私的人呀!”
“因為這份自私,我們必須這樣做,別無選擇。”華伯濤說完,拍了拍楊開的肩膀:“還有,我避開大家,和你單獨談話的原因,想必此刻你也明白了。剛才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要告訴陳老闆,除非你想讓他內疚一輩子。”
“這算是個美麗的謊言嗎?”楊開苦笑的摘下了護目鏡。
“算是吧!”華伯濤大踏著步伐前進,一句話丟在身後:“準確來說,這應該是個,美麗而又殘忍的謊言。”
雪,紛飛在白樺林,像是在跳著送葬的舞蹈。
滿身傷痕的狼王靜靜的躺在了老么的墓前,它的身後,是一灘灘醒目的血跡。腹部,背部,還有脖子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傷口,無一不表明,這位曾經的故人,早已迴天無術。
小黑忽然覺得自己好睏,眼皮像灌了鉛。
但最後一絲信念,還是讓它強支起身體,將腦袋枕在了小皮帽上。
那感覺,溫馨,甜蜜,如同七年前陳天頂將他裝進去一樣溫暖。
在昏昏欲睡中,它看見了陳天頂又吹起了那首《蘭花花》,將它摟在了懷裡。它還看見了老么,以及從未謀面的爸爸媽媽……
漫天的雪片,如同白色的花朵般將小黑團團包裹,撫慰著它的孤獨和疼痛。
這不是幻覺。
而是很多人類不配去擁有的東西,值得用生命去捍衛的東西。
這是,永不凋謝的情義之花!
第一二六章 不死傳說(1)
楊開是個有城府的人,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所以一路上,狼王的事情他一直守口如瓶,甚至在和陳天頂聚在一起討論路線時,都談笑風生,不露出絲毫破綻。
對於楊開的表現,華伯濤很是欣慰。
有些事情,選擇淡忘,無論對人對己,都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距離戈達拉林只有五百米左右的距離了。當陳天頂對了下指北針,宣佈這個訊息後,整個小組都沸騰了起來。
和狼群斡旋了數個小時,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幾十分鐘的路,大家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要不是楊開一直催促,恐怕幾個走不動路的,早就鬧情緒了。
楊開催促的話很簡單,也很誘人。
都餓了吧?餓了就快點走,到了戈達拉林,找守林人討一頓好吃的。
誰慢慢吞吞,就自己留下來喝西北風吧!
所幸,越靠近戈達拉林,氣候的變化程度就越大。刮的人耳根子都快掉下來的山風,不知何時,已經偃旗息鼓。腳下的積雪也變淺了許多,原先可以埋到小腿的位置,現在只能埋到半隻行軍靴了。
甚至於有些地方,稍微撥弄下,都能看見黑色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