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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咣、咣……”新購置的汽錘,重重捶打著一塊巨型的鍛件。這如雷的吼聲,撼動了天,撼動了地,也撼動了籠罩於工廠裡的那股晦氣、那股因為孫水侯被抓而漫延開的令人沮喪的情緒。
經過檢察院一番折騰,孫水侯沒有心思上班了。他將公司外部事務交給林工,內部事務委託給李英娣,自己則悠哉遊哉地休起閒來。
是的,他沒法工作,沒法上班。他的心裡很亂,甚至有些擔心。
想起那天被抓到警車上的情景,他就心有餘悸。幸好,自己有省人大代表這個社會地位,那些檢察官還沒有對他動粗。要是真的上了“手段”,他這把老骨頭就搭進去了。
實際上,讓人家關一關、審一審,倒無所謂。他孫水侯自從戀愛越軌被開除廠籍成了流氓,他就沒少與公安、司法部門打交道,刑訊逼供的事兒他也親身經歷過。這一次檢察官修理他,不過是家常便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作為從世道上闖過來的人,他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讓這些人關幾天,算個什麼事兒。
可是,這一次,他覺得事態有些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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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檢察院表面上是整他,實際上盯的是老金。當年,自己與李金鑄競爭廠長,確實是靠“銀彈”取勝的。但是他沒有行賄。他是靠自己手裡有十幾個億的資產做後盾,老金也是為了保證工廠的收益才力挺他中標的。事後,老金的小姨子做買賣,沒有錢,向老金借錢,老金的老婆子大哭大鬧,說什麼也不借。他孫水侯是看到老金夾在老婆和小姨子之間太為難了,出於同情,才為他的小姨子贊助了40萬元;當時,老金給他寫了欠條,他還不要,想要把這張欠條一撕了事。這一次,真是多虧有這張欠條了。不然,他和老金都說不清楚了。
過去,在他的印象裡,“北方重化”是一個龐然大物。是庾省長親自領導的企業。有庾省長這座靠山,誰也不敢來搗亂生事的。可是,這一次,有人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衝老金下手了。難道,這庾省長的位置……
越想,他越是覺得形勢不妙,所以,他想從工廠的事務中暫時撤離出來,好好想一想,也好好觀察一下局勢。於是,他將工廠的事務幫了個安排,就悠哉悠哉噹噹起了逍遙派。每天到廠院裡來遛噠遛噠,工廠的事情卻是不問,也不處理。
正想著,只見前面走過一個人,一看,原來是厂部陳排程拿了一迭子報表,走到了鍛造車間門口。那位老鍛爺師傅看見他,便敞開了大嗓門子問:“老陳,焦炭漲價了,還買不買啊?”
“等等,我請示一下。”陳排程拿出了手機,“喂,英娣啊,焦炭的事兒,怎麼辦?”
“照常買。”英娣回答說。
他點了點頭,向老鍛爺傳達了厂部的指示。
孫水侯這一撒手,秘書李英娣可真成了大忙人。
剛剛回了陳排程的電話,自動傳真機又吱吱地響了起來。
收起了傳真件,外部電話又響起音樂彩鈴。
“李秘書,這個季度的貸款規模可能要壓縮了。你們還需要多少貸款,抓緊打報告。”這是銀行辦事處主任的電話。
“請留280萬。”
“好吧,明天你們派人過來……”
接著,又是定貨的、催貨的、籤合同的;外部的、內部的……一件一件,接踵而至。
忙忙碌碌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她並不覺得累,更沒感到有什麼困難。成堆的公務,在她這兒處理起來得心應手,俐俐落落。每當她拿起電話,向孫廠長請示一些大事,他就會耐人尋味地送給她那句話:“你看著辦吧,你怎麼處理我都放心。”
唉唉!也許是情有所繫,天生就拆不開吧!她這個為父復仇而深入狼窩的神秘鬥士,今天卻真得要與狼共舞了。當她撤回了舉報,思想上已經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時,孫水侯並沒有怨恨她,反倒是更加信任她了。
“這些事情,以後你就全權處理了。”孫水侯接過她的辭職報告,連看也沒看就扯碎了;接著,他遞給她一紙檔案,那是他向她授權處理某些業務的專案清單。
“孫總,你為什麼這樣?”她疑惑地看著他,以為他在搗什麼鬼。
“嗨,英娣啊,我這個人,可不會記仇……”他笑了笑,“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也許,從那個時刻起,她就有了一種新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不再為原來那個初始的目標應付這兒的工作了;一種新的生活開始了。她的一顆心,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