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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有個思想準備,好好服務啊!省得一見面措手不及,讓人家挑理呀。”
“好了好了。到時候我喊你。”廢品王揮揮手,皺著眉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下午捱了一頓揍,身上火燒火燎的還有些疼。這倒可以忍受。在社會上闖蕩了幾十年,受點作皮肉之苦是家常便飯。只是,這心裡,心裡憋的這肚子火氣,怎麼也難以撫平。
自己做這種事是缺德了些,受點兒懲罰不算冤枉。只是,光天化日之下讓人家這麼臭揍一頓,太掉份兒了。
賺了這麼多年昧心錢,是不是也該倒點兒黴了?
那些個裝卸工,手掌打在身上不像是打人,像是打牲口。你一拳我一腳,活像是在大街上抓了個賊。幸虧穿了一件厚厚的毛皮背心。要不,他的骨頭就零碎了。
這位楊總,聽說在市委宣傳部當過什麼副部長。過去常常在電視上露個面,給人的印象,是個文質彬彬的君子。今天,他的火氣發起來,簡直像個土匪。
“扔進爐子裡經我燒了!”這是什麼話?人死了才扔進煉人爐燒呢!
再說,我騙的是共產黨的錢。你幹嘛這麼心疼?雖然說現在改制了,鋼鐵公司也不等於你家開的呀!
多少年了,他就是這麼幹下來的。改革開放,不就是讓人不擇手段抓錢嗎?作為蹲了幾年大獄的人,他知道,秉公守法抓不到大錢,老老實實抓不到大錢,他哥哥是礦機勞動模範,企業家一破產,連個餬口的飯碗都端上不。他呢,靠著腦袋靈活,票子掙得都數不清了。
抓錢的方法並不複雜。既不需要大專文憑,也不需要經營之道。只要心眼兒活,膽子大,你就可以大膽地撿票子。
當年,二十歲的他,剛剛從監獄裡放出來,人們送給他的全是白眼。街道辦事處安排他到廢品站收破爛。這是他唯一的生存之路。那種貧賤的、讓人抬不起頭的日子,消磨了他多少青春的幻想啊!可是,他不甘認命,不想過這種毫無生氣的平庸的生活。享受和佔有的慾望催動做了一個又一個不同於他人的惡作劇。一一晚上,他蹬著三輪車,把廢品站收來的廢紙殼送往廢品公司。半路上,建築工地的一堆碎磚引發了他的靈感。他停下車,熟練的 將幾塊磚頭塞進了捆綁好的廢紙殼裡。 於是,一百斤的廢品漲出了二十斤。他把一百斤的貨款一分不少地交回廢品站,把漲出二十斤的錢買了酒,與那位不十分熟悉卻很講哥們兒產、義氣的檢斤員喝了個通宵。從此,新的工作思路形成了,新的前程在他眼前展開往廢紙殼塞磚頭的手段發揚光大,往廢布條裡面塞鐵塊,往廢鐵塊裡面塞石頭,往廢塑膠管裡面灌水……接下來,他承包了街道的廢品站,他把單位名稱抹掉“廢品”二字,成立了“宏發物資公司”,幹起了經營正宗物資的大買賣。當然,經營宗旨是不能變的。譬如,他往發電廠送煤,一車煤裡就有半車煤矸石。後來,他覺得往煤裡摻石頭又危險、又費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數量上做起了大文章:他的煤車開進料場,檢完斤兩,開完收條,並不卸貨;只在料場上轉兩圈,原封不動開出廠去,然後再從入口處開進來,再檢一次斤兩,再開一張收條。週而復始,他的煤車最多在料場往返過八次。一車煤開八張收條,賣八車的價錢,他的腰包能不鼓起來嗎?當然,幹這種損公肥私的事,必須把握一個原則:不能吃獨食。那些個質檢員,計量員,守衛、保安,都要付給好處費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鳩山隊長的反面臺詞,成了他在生活實踐中檢驗的真理。人生啊,都是無利不起早。行賄費用與他的利潤相比,九牛一毛罷了。於是,他的宏發物資公司在街道、在區裡、在市裡慢慢成為了納稅大戶。他成了私營經濟的先進人物代表,司法部門把他樹為“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型人物。接著,他又用自己帳面上的零錢救助了幾位失學兒童,贊助了養老院的孤寡老人,新聞記者就圍著他轉個不停。在一交表彰會上,市委副書記楊健與他合影留念,這位當年身陷囹圄者就成了薊原市一大名人。
本來是不道德卻又陰差陽錯僥倖得到的成功,使他狂妄地誤認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合法、偉大的。他就一直這樣順順當當地做了下來。
今天,卻沒料到,自己翻船翻到了鋼鐵公司。
這種事,以他的經驗,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偌大的國有企業,帳面的資金成億成億的流動,私營企業主騙他們幾個錢不過是小打小鬧,傷不了他們的元氣。就算是東窗事發,頂多是賠個禮,道個歉,也就罷了。
然而,今天的事兒有些個反常。那個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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