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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卻一眼相中了剛剛進廠的庾家的小兒子。不到一年,這事就定了下來。說地面觀察站也巧,兩個新人剛剛領了結婚證,中央一個調令,就把老頭兒調北京當了部長。雙喜臨門,老頭兒別提多高興了。上任後一個月,就在北京張羅起女兒的婚禮來。
那不行!庾老太太接到親家的信,一百個反對。
老太太並不反對這門親事,而是婚禮的地點。
在北京辦婚禮,算是怎麼回事?是你招我兒子為婿,還是我們娶你家姑娘為媳?
她知道這位高幹家有兩個兒子,早已結婚。人家不可能蓄意娶養老姑爺的。可是,這件大事要是在北京辦,老家在兒子心裡就淡了,農村的老孃也得讓他給忘了。作為男家,得主動一點兒,得想辦法讓兒媳婦隆重地進一次庾家的大門,讓她清清楚楚地認識到自己是庾家的兒媳婦,而且有自己這樣一個含辛茹苦把兒子養大的婆婆。
然而,娶這麼一位大府裡的小姐,場面寒酸不得,捨不得花錢就讓人家笑話。老太太咬了咬牙,決計來個大辦。
為了不讓女家笑話,她特意來到縣文化館,找了孩子的舅舅商量了一番。最後,老兄妹二人決定舉行一場城裡人沒見過的古裝婚禮。這樣,庾家莊才出現了一次百年不遇的風光。
老庾家風光是風光了。可是,聽說老太太的意願並沒有完全實現。新媳婦美豔、漂亮,這是沒得說的。只是,她燙了頭髮,穿了高跟鞋,老太太不看就不順眼。在幾位嫂嫂勸說下,她雖然穿上古色古香的公主裙,披上了紅蓋頭,卻只是好玩兒似的在萬人觀瞻下走了一場戲。其後,她並未為老太太做一頓飯,更沒為老太太洗腳梳頭什麼的。那最體現老婆婆權威的一件事——新媳婦為婆婆倒尿盆。她壓根兒就沒想幹。還是老大媳婦厚道,偷偷替新弟媳把這件事做了。
新媳婦結婚後第二天就回家了。據說,臨行時總算彆彆扭扭喊了一聲“娘”(城裡人都喊“媽”),老太太才感到自己沒有白白折騰一番。
㊣第57章 … ~殘酷的“對棚”戲~㊣
月兒升上了中天。
透過飛機的舷窗往外觀看,天空澄清如練,幾顆星星閃閃爍爍,寶石鑲嵌其上。衝著月兒凝望,覺得她很大、很圓,很靜,也很淨。就像看到一位浴畢的Chu女,讓人從心靈裡湧出一股美好和純淨的感受。
那天,也是這樣美好的夜色。
咚咚咚,鏘鏘鏘……一陣急急切切的鑼鼓似風,引起了人們的一片歡呼聲。隨後,悠揚的胡琴聲伴著清脆的鼓板,托出了高亢的梆子腔的歌唱。
“對棚”戲開場了。
“好啊,好啊……”黑壓壓的觀眾湧動在小學校操場中間,一會兒為東邊這一棚叫好,一會兒為西邊這一棚加油,在不時出現的演唱高潮裡,人流一會兒湧向這一方,一會兒湧向那一方,像一股股不安定的潮流,湧來湧去。
啪、啪、啪,閃光燈頻頻地閃著,那些騎摩托車從縣城趕來的男男女女,不斷地變著角度,按動照相機的快門。
“精彩精彩,這‘對棚’戲的場面,在城裡可是看不到了。”他們興奮地跑上跑下,嘴裡不住地讚歎著。
“對棚”戲,在我家鄉的婚喪嫁娶禮數中是最排場的喜慶方式,也是一種最殘忍的喜慶方式。它以兩班藝人的殘酷競爭為代價,換取了一種最刺激人心的畸型娛樂。一個場地上,面對面搭了兩個戲棚。雙方同時開鑼,同時演奏,置於中場的觀眾們就有了選擇欣賞的權力。哪邊唱的好,觀眾就倒向哪一邊。有時候,雙方實力懸殊,觀眾被技高一籌的戲班子吸引過去,剩下的這邊只能面對冷清清的空場。但是,即使這樣,你還得聲嘶力竭地唱下去,想方設法把觀眾吸引過來。如果這個時候你自暴自棄停唱,就等於宣佈自己失敗了。一旦失敗,無疑於向社會宣佈自己戲班子“破產”。從此以後,這個戲班子的人就別想在這塊地面上混飯吃了。
為了在這種殘酷的爭鬥中擊敗對方,參加“對棚”的戲班子一般都要花高價到外地聘請高階表演人才。這樣,“對戲”就成了民間高層次的藝術會演。如果哪兒傳出了要唱“對棚”戲的資訊,鄉里鄉外的人都會源源不斷而來觀看、欣賞這高水平的藝術大賽。
“對棚”戲之所以受家鄉人青睞,除了競爭的激烈和高水平的藝術表演,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能看到“對棚”戲的機會是極少的。唱一出“對棚”戲的價錢之高是不必說了,一般人家是拿不起錢的。另外,就是有錢人家,也不是說唱就能唱的。過去,據說七品官以上的官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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