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4 頁)
理的話,叫“事與願違”,此言極是,藍村越想脫得快反而越脫得慢。他的手竟然哆嗦起來,不好使了。
那隻手趁機又摸了他一下。動作很快,碰了一下,馬上就縮回去,就像大人逗小孩玩,坐在小孩左邊,手卻從後面繞到小孩右邊摸了他一下,然後笑眯眯地問:“誰?”
藍村狠狠地把毛衣拉下來,驚恐地回過頭,盯住那幅畫——在這深深的夜裡,蒙娜麗莎看著他,還在神秘地微笑著,似乎對什麼都一清二楚。
他伸手晃了晃畫框,紋絲不動。
他把目光移開,四下看了看。
衣櫃毫無表情,靜靜地關閉著;窗簾靜靜地垂掛,一條條皺褶藏著陰影……這些物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藍村陡然感到了憤怒。
有這樣一句話——恐怖產生暴力,太對了。他猛地拉開衣櫃,撩開窗簾——什麼都沒有。他又近乎歇斯底里地掀開了床上的被子,踹翻了椅子——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傻眼了,呆呆坐在了床上。
所謂恐怖就是這樣,它在永恆的暗處靜靜與你對峙,你怎麼都抓不到它的把柄。
你先是恐懼,哆哆嗦嗦,它不理睬。
接著,你開始探索,想把它弄清楚,事實上你永遠不可能弄清楚。它依然不動聲色,靜靜觀察你,看著你滑稽的一舉一動。
再接著,你憤怒了,這一切都在它預料之中,它依然靜默,毫無表情。
然後……
然後你怎麼樣?
你徹底屈服了。 別以為這樣它就傲慢地顯形了,不,它依然在暗處,連冷笑都不冷笑,繼續靜默地看著你……
你永遠鬥不過它。
藍村在床上坐了一夜。
那個畫中的女人靜靜地看了他一夜。
笑 話
天亮了,藍村的膽子大了一些。
他的大腦裡出現了這樣一個字:手。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字。
藍村認為,昨夜那個恐怖的幻覺(現在他把它定義為幻覺),給了他創作的一個靈感。
手。
人類的一切貪慾都體現在手上。手是一種象徵。
數鈔票的急切的手。
小偷伸進別人口袋的顫抖的手。
妓女招引嫖客的黃色的手。
抽大煙的病態的手。
殺人的青筋縱橫的手。
伸向食物的飢餓的手。
翹著蘭花指的捏著麥克風的男歌星和女歌星的手。
寫工作彙報的誇大其辭的手。
為了生存幹下等活的粗糙的手。
警察給人上刑的殘暴的手。
醫生拿著手術刀的手。
談判桌上不停叩動桌子的手。
囚犯抓著鐵欄杆的手。
政治家演講時不停揮舞的手。
賭徒猶豫不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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