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旁若無人(第1/3 頁)
一大票的杜月笙門徒衝了進來,人人手裡拿著傢伙。
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孟紹原卻絲毫不怕,吃口菜,喝口酒。
“孟老闆。”杜月笙的臉色終於陰沉下來:“月笙最喜交友,來的都是貴賓,可你未免過分了吧。”
他是半文盲,因此也最怕別人說自己不識字。所以對讀書人一向很客氣,比如袁世凱稱帝,主要的推手,大名鼎鼎的楊度來上海,就被杜月笙奉為上賓。
眼下孟紹原居然如此揭他的短,他想裝涵養好也是實在裝不下去了。
劍拔弩張,只要杜月笙一聲令下,當場就要出事。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候,孟紹原忽然用筷子敲著碟子:“我本湖南人,唱作湖南歌。湖南少年好身手,時危卻奈湖南何……林中痛哭悲遺族,林外殺人聞血腥。留茲萬古傷心事,說與湖南子弟聽……”
這正是楊度寫的“湖南少年歌”,也是孟紹原最喜歡的,第一段大聲唱完,孟紹原又抬高聲音:
“黎北業在哪裡!”
楊度在臨終前,杜月笙陪在他的身邊,說了無數敬仰惋惜的話,又請楊度推薦一個和他一樣的大才,楊度於是便推薦了自己的學生黎北業。
就看到角落的那一桌有人和道:
“天風海潮昏白日,楚歌猶與笳聲疾。惟恃同胞赤血鮮,染將十丈龍旗色。憑茲百戰英雄氣,先救湖南後中國。破釜沉舟期一戰,求生死地成孤擲。諸君盡作國民兵,小子當為旗下卒。”
這是“湖南少年歌”的最後一段。
然後,一個留著長鬚,穿著長衫,儒雅斯文的中年人走到主桌這裡:“你們要做什麼?大過年的喊打喊殺?”
再看顧嘉棠和高鑫寶等人,對這人甚是忌憚。
“孔山先生的話聽到了,還不散去?成何體統。”杜月笙居然也如此說道。
這人微笑看著孟紹原:“在下黎北業,別號孔山。不知道孟老闆怎麼知道我這號小人物?”
“我想知道誰有什麼難的?”孟紹原淡淡一笑:“你孔山先生是杜月笙的軍師,這上海灘不知道的人可少那。”
這也怪了。
孟紹原對杜月笙毫不客氣,可對杜月笙的一個門客卻是如此彬彬有禮。
孟紹原又不傻。
剛才那一出,就是為了銼銼杜月笙的銳氣。
自己這麼一鬧,戴笠和孔祥熙那裡很快就會知道。
而且,他還有更深的一層目的在內……
好好的一個新年酒宴,孟紹原一來,雞飛狗跳,他杜月笙在上海灘說一不二的人,這面子往哪裡放?
而且自己表現的越是強硬,甚至是無禮,杜月笙越是摸不清自己的底細,越是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很多瞎胡鬧的人,其實心裡早就有自己的盤算。
至於杜月笙能不能看出自己的真正目的,那就看他和身邊的人聰明不聰明瞭。
至於黎北業,那是自己的護身符。
黎北業身為楊度門生,有名氣,沒權利。快五十的人了,連個小官都沒當過,只能靠著老師推薦,在杜月笙門下當個門客混飯吃。
打一個,拉一個,那是成事的不二法門。
黎北業就是自己要拉的人。
而在一邊,季雲卿卻是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就在那裡看戲。
他雖然也和孟紹原有過節,但他最在意的,還是上海灘大亨的位置,杜月笙在這張位置上坐了那麼多年,也該挪挪位置了。
有人來對付他,那是季雲卿巴不得的事情。
“好了,大家請喝酒,請喝酒。”杜月笙臉色變得也快,又讓人加了一張位置和餐具,也讓黎北業在主桌上坐下。
黎北業本來是應該坐副席的,可他心高氣傲,見既然坐不了主桌,那就乾脆坐到角落那桌去,也好顯示自己清高孤傲,無論杜月笙怎麼勸都沒有用。
這時候這位孟老闆來一鬧,他居然能夠坐上主桌,那是黎北業萬萬沒有想到的。
雖然都坐定也喝上了,但主桌上的氣氛尷尬無比。
季雲卿隱忍著想詢問自己弟子被殺和孟紹原有無關係的衝動,只顧喝酒吃菜。
杜月笙舉起酒盅:“孟老闆,月笙半輩謹小慎微,想了許久,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地方得罪了孟老闆,若有遺忘,還清孟老闆海涵。這杯權當月笙賠罪。”
他知道孟紹原為什麼這樣,但他故意不說。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