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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相信後者。後者只是個寫故事時的假設。
《珊瑚島上的死光》讓童恩正名聲暴起,遠播於科幻圈之外。這也是一篇預言類科幻。1960年,美國科學家梅曼製造出來世界上第一臺紅寶石鐳射器。受此啟發,兩年後童恩正便創作了這篇佳作。至於它發表於十幾年後,不是作者的責任。《珊瑚島上的死光》寫的是鐳射技術在軍事上的運用。這在當時就是一個前沿課題。
劉興詩的《美洲來的哥倫布》,也是一篇預言類科幻小說。遠古時代,印弟安人曾經憑獨木舟來到歐洲,這是作者的一個推論。這篇小說寫的就是這個推論。也可以比較一下同一位作者的《北方的雲》。將渤海灣的水蒸發,再送到內蒙古,作者自己也不會把它當真,只是在小說裡運用了各種知識,把它寫得以假亂真而已。
王晉康創作《生死平衡》時,其素材是一本叫《平衡醫學》的書。涉及了對西方現代醫學某些問題的討論。不管其觀點正確與否,確實屬於真實的前沿課題。缺陷將導致的危機。劉慈欣的《地火》則是一篇對煤炭工業前景的預言作品。鄭軍在短篇《人口危機》裡,描述了未來社會人口負增長問題。而其長篇《驚濤時代》,則取材於海洋學的一些尖端課題。甚至,一些真實的中外海洋學家都穿插在這部作品裡。
預言類科幻小說存在的前提,是科學本身的不斷前進。很多不接觸科學工作的人,只是從學校裡接受學科教育。把自然科學教師誤認為科學家。將科學視為僵化保守的體系。實際上,科學工作的主體便是發現和發明。科學家的價值不在於傳承舊知識,而在於發現新知識。在這個基本動力推動下,整個科學,以及它的每一個領域都在不斷地擴大知識領域。這就需要一線科學家必須有前瞻能力。下一卷裡,筆者會從未來學和科學預測兩方面,談到科學的進步。
而預言類科幻小說,正是把科學家們進行的前瞻性研究,變成文學形象進行表述。在這裡,一定要澄清一個誤解,科幻小說並沒有作出過什麼預言。它只是表現了科學家的預言。
科幻小說家常常擁有“預言家”的美譽,而其原因,與算命先生差不多:“科學幻想小說作家的預測往往是錯誤的,但他們偶爾正確的預測引起了公眾的注意。”(《科幻之路》三卷457頁)。實際上,即使是這些正確的預測,科幻作家也不是原創者。
迄今為止,筆者沒有蒐集到任何一部科幻作品,其中的科學預言完全由作者本人完成。所有這些作品中的科學預言,事先都是由科學家提出的,科幻作家只是拿來把它們當成素材。其實,科幻作家也從未標榜過自己作出了某某發明。在現代社會里,如果一個人真的有什麼發明創造,第一件事不是寫成小說,而是到專利局申請專利。而專利局有一套複雜的程式,為鑑別他確實是這種發明的首創者。
如果有人相反駁我這個觀點,希望他能提供證據,證明在某篇科幻小說裡確實存在著有科技意義上的新發現。哪怕一篇也行。在第一卷裡,筆者對科幻中的科學題材進行了詳細的介紹。現在筆者還要在此強調一句:那裡沒有任何一個科學預言,是科幻作家獨立作出的!
筆者1999年在《中國科幻之路》中正式提出“預言式科幻小說”。當時,雖然認為“真正的預言”數量極少,微不足道,但畢竟還擁有幾個例項。現在筆者傾向於認為,科幻小說根本不存在有獨立科學價值的預言。所有的預言類科幻,都是借鑑了科學界已有的成果。對照《科幻縱覽》以前的各個版本,讀者可以看到我在這個問題上觀點的變化。
把科幻小說當成預言,導致這個錯誤的原因,一是隻看到預言類科幻小說這一種,二是對科技史的無知。畢竟,與論文專著相比,小說的影響力要大得多。有多少人讀過《海底兩萬裡》?又有多少人知道十九世紀潛艇技術的發展情況呢?
將預言類科幻當成科研成果,或者把寫科幻當成科學研究,這給科幻藝術的發展帶來了相當的負面影響。北師大科技史專家田松先生長期跟蹤研究“民科”現象:社會上有相當一部分人,既沒有受過系統的科學教育,不掌握科學研究的方式方法。又與科學共同體沒有正常的聯絡。但卻認定自己作出了某某重大發明創造。將自己的精力投入到虛無飄渺的“科研”上去。他的研究可參考《永動機與哥德巴赫猜想》(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出版)一書。不幸的是,以此書內容為參照,科幻界裡的“民科”為數不少。他們的基本出發點,就是不知道文學創作和科學研究之間不是一回事。這些“民科”關於科幻的言論,恰恰授人以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