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部分(第3/4 頁)
扇大門在我面前開啟,出現的卻不是一間客房,而是一段封閉的樓梯拐角。向下延伸的樓梯堆著雜物。小小的空間裡塞進一張單人床和一隻床頭櫃,然後只剩下半張單人床大小的空間,這意味著客人一進屋就必須呆在床上。小姐放下帶來的熱水瓶,退去時臉上露出一絲疚意。不過我卻不以為然,以我現在的條件,住這樣的“單間”理所應當。
當天是大會報到,沒有正式活動。整個下午,我便呆在這個沒有窗戶和風扇的小空間裡,讀完了《中國當代文學》一書裡還沒有讀過的篇章,這本書是我為了參加這次會,對自己“惡補”文學知識選用的一個教材。第二天,連夜的大雨浸透了這個小間的牆壁,老闆娘又把我安排到五樓的一間雙人間,空間大了,但同樣沒有電扇和窗戶。她告訴我,雙人間每人十五,兩人三十,如果我要交十八塊錢的話,她可以不再安排別人。我沒說什麼。這裡其實沒多少客人住,更談不上安排不安排。不過我也沒說破,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有自己衡量誠實與善意的標準。第三天,老闆娘又將我換到一個真正的單間,同樣沒有窗戶,但有了風扇。在這間屋子裡,我完成後來轟動一時的那次發言的講話稿。
在這個“最高待遇”下,我又住了兩天,來來往往、進進出出,臨走時竟對這裡有些流戀起來。比起大飯店,這裡畢竟更是屬於我的天地。閒來無事的時候,老闆也與我聊聊天。
“自己的買賣,還是給別人跑業務?”
“自己的買賣。”我誠實地回答。
“你很能吃苦啊。”
“那是,自己的買賣嘛,省一分是一分。”
“可你為什麼還那麼胖?”
“……”
老闆沒有挖苦我的意思,只是心直口快。我只好告訴他,或許是因為生來骨架寬大,再加上腸胃好,吃點什麼都長肉的緣故。後來,大概正是我的身材配合了我的支支吾吾,擋回了許多到會者對我生存狀況的好奇。
每天晚上,附近會出現一些小吃攤。雖然會議安排的宴會和一日三餐中不乏大魚大肉,但金華這裡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食品,倒是這些小吃攤上的冷飲。說是冷飲,但完全不是大工廠裡出來的機械產品,而是一些自家熬製的小吃,有米仁湯、紅棗湯、清涼糕、涼粉等十餘種。熬好之後放在冰櫃裡,出售時再加些冰塊端到顧客面前,一勺入口,清涼甜潤的感覺就會滲入全身各處,抵擋住悶熱的暑氣。每天晚上我都會來到這些小食攤前,要上一到兩種冷飲細細品味和休息。四天下來竟成了習慣,以至於回到天津的當晚,還禁不住想到外面看看有沒有銀耳湯賣。
不過,儘管我已經在家門口與許多金華人打過交道,但我對金華的地理仍然一無所知。
直到第二天我買到一張金華市地圖,才發現,望江飯店確實是在一條大江邊上。晚上,我走過其實只有一個街口遠的距離,來到被稱為金華外灘的金華江邊,在清爽的風中欣賞夜景。金華江雖然比不上黃浦江,但天津的海河與之相比,只算是一條小水溝。金華附近也有一些高峻的大山,但直到我離開的那天,它們才把真面目從濃霧中透出來。
(二)
在這次會上,我平生頭一次與文學界的名家大腕們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他們和我以前的想象既吻合又不同:馮驥才象我想象得那麼高,但比我想象得白晰;陳忠實臉上的皺紋象我想象得那麼多,但身材沒有我想象的魁梧;和航鷹第一次朝面,我就感覺出她是誰,但她一開口,那響亮的嗓音和獨特的天津味普通話還是讓我很吃驚。
開幕式那天,下起了綿綿細雨。人們在雨霧中走進浙江師範大會的會議廳。北方來的客人自然感慨南方的雨水之多。當地的主人則更正說,這裡往年雨水確實是多,但今年這還是第一場雨。浙江師大人文學院的頭牌學者金漢老先生在開幕式上說,這樣的天氣正適合呆在屋子裡作學問。結果,四天的會議就一直是在時停時起的雨中度過的。
第一天上午是開幕式,來自各方各面的領導在臺上講話。開幕式上聽到的惟一學術性的講話,出自馮驥才之口。他講的內容是現代化傳媒的發展控制了文學創作和評論,大家都成為傳媒製造新潮的工具。不光是文學作品,就是文學批評也逐漸走向市場。身為民進中央常委和中國文聯副主席,馮驥才的話有許多高層次、大背景下的經驗作論據。
在下面,我開始散發我帶來的小冊子。我很快結識了一位老年朋友,文藝報的彭華生老師。彭老師對科幻文學的重要價值完全理解,但不知道中國有哪些科幻作者,寫了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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