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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全球化需要什麼樣的文藝作品呢?“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這是中國主流文化界的一句響亮口號,但筆者並沒有看到多少正面的例子。反之,那些受各國讀者、觀眾普遍喜愛的文藝作品,往往都是民族色彩弱,而突出強調普遍人性的作品。
美國的流行文化,特別是好萊塢影片橫掃全世界。有的評論家就正確地指出,它的成功之處在於著重表現普遍的人性,在於對世界文化的包容性。當我們在為李連杰、李安他們的好萊塢之旅慶賀時,其它國家也在追捧本民族的好萊塢明星。而這些明星並非只作為配角演驛美國故事,他們也在好萊塢的影片中,作為主角講述全世界各地的故事。好萊塢不僅是美國的,也是世界的。
早在八十年代,以《女奴》為代表的巴西電視連續劇曾經是中國文化市場上的一道奇特風景,當時也有評論家指出,這些連續劇受歡迎,因為它講的都是一些放之四海而皆有趣的“家長裡短”,而不是宣揚正宗的“巴西文化”。最近,“韓流”在中國呈壓倒優勢,作為韓流主力的影視作品也都著眼於普遍的情感生活等方面。而沒有怎麼強調韓國的民族性。
反觀中國,惟一能夠打入世界市場的文化產品就是我們的武俠電影。而它的成功,與其說是展示了中國傳統文化,不如說是給了他國觀眾在格鬥技藝方面的新奇視覺享受。沒有一個國家的打鬥電影能夠象中國武俠片那樣精良、豐富和刺激。據說在美國影院放映《臥虎藏龍》時,遇到大段對白,美國觀眾就打盹;等到人物“飛來飛去”再瞪起眼睛看。
這些例子告訴我們,越是反映普遍人性的,越是世界的。這個道理並不是什麼口號,而是已經為文化市場所證明的自然現象。
而科幻文學,恰恰便是一種能夠反映普遍人性的文化產品。全球化傾向也一直是科幻文學的主流。科幻文化中的全球化傾向,首先便根源於它的科學價值觀。科學正是普遍人性的體現。科學家有祖國而科學無國界。任何一種科學發現或技術發明,本質上都會影響到全世界。專利界限從來沒有真正地阻礙過技術流傳。所以,當一篇科幻作品描寫到科學發現或發明時,自然要涉及它對全人類的意義。
其次,人類生活空間的不斷交融,產生了一系列世界性問題,如人口危機、能源危機、水資源危機、環境汙染等。這些問題日益膨脹,早就使條條國界顯得可笑。而科幻文學關注的,往往正是這樣的全球性,全人類的問題。
全球化浪潮對近現代文學發展有著深厚的影響。科幻文學的先驅之一——偽旅行小說,正是西方國家地理大發現的產物。直到今天,科幻小說中的星際探索類作品,仍然洋溢著那個時代熱情的餘溫。而當科幻文學產生之後,全球化便成為科幻小說的基本特色。
全球化浪潮在科幻文學中的體現,可以分為三個層次。比較低的層次,表現在故事背景和人物的異域性上。也就是說,故事的空間跨度超過了作者的祖國;故事裡的主要人物,或者重要人物是外族人。
在科幻小說的鼻祖《弗蘭肯斯坦》中,弗蘭肯斯坦便追蹤他的創造物,一直深入到北極。凡爾納描寫全球探險,故事背景遍及世界各地,甚至太陽系。到了二十世紀,寫遍世界成了科幻創作的普遍傾向。香港作者倪匡筆下的衛斯理,可以說是文學作品裡最早的中國探險家形象。他的足跡遍及世界各地,甚至包括馬達加斯加、巴布亞紐幾內亞這樣的偏遠國度。七十年代末,中國大陸剛剛向世界敞開大門的時候,科幻小說就成為第一批描寫異國他鄉的作品。象《珊瑚島上的死光》這樣的代表作,全部故事都發生在國外,這在當時其它文學樣式中是不可想象的。
全球化浪潮在科幻小說中的較高層次體現,是故事的普遍性,“通用性“,是背景和人物的可代換性。也就是說,故事發生在哪個國家,主要人物是哪個民族都不影響故事本身。威爾斯的《兩個世界的戰爭》便是一個經典的例子。在小說原作中,火星人“入侵”的是英國。後來作品在美國被改編成廣播劇和電影,火星人就“入侵”了美國。而故事的情節脈絡基本不受影響。原因正在於,火星人的對手是人類,具體在什麼地方戰鬥並不重要。
宇航題材的科幻小說似乎最能反映這種傾向。由於面對的是浩翰的太空,人類的飛船出自哪個國家,宇航員是什麼民族,變得非常不重要。全球災難題材、外星人題材的科幻小說,都具有這樣的特點。
科幻文學對全球化浪潮的最高表現現,是那些描寫全人類共同問題的作品。或者說,是直接反映全球化的作品。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