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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風凜凜。
人情年來薄如水,事隔久遠,永樂老將雕零殆盡,那白璧暇也不知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總之沉吟半晌,推稱不知:“這人真是沒聽過,他退下來多久了?”眾船伕大哭道:“大人,您別小看我家二爺啊!他是永樂老將,十歲追隨太祖,打過蒙古,下過西洋,為天下漢人立過大功勞,他當年出海的時候,您恐怕還只是個小娃娃啊!”
這話確實沒錯,崔風憲今年六十有四,當年遠渡重洋之時,還只三十出頭,算來當時白璧暇不過十三四歲,少不更事的年紀,哪知什麼東洋西洋?
眾船伕沒讀過什麼書,說起話來難免犯衝,那白璧暇吃了他們一頓排頭,心下自也不快。那張勇走了過來,附耳道:“大人,現下該怎麼辦?可要放這些朝鮮人離開?”白璧暇轉到了一旁,低聲道:“朝鮮與我中華素為友邦,本就不該大動干戈。咱們若要隨意扣押他們,定會引發軒然大波。”張勇低聲道:“如此說來,大人是要放他們走了?”白璧暇淡淡地道:“不然你要怎地?真要把人家扣下來麼?”
張勇疊聲稱是,朝崔軒亮瞧了一眼,附耳又問:“苦主那兒怎麼辦?”白璧暇道:“此事說來雙方都有過錯,以致生出不幸。一會兒你把那盒金條要來,盡數留給那孩子,當作撫卹便是。他收了錢之後,自也好說話許多。”
張勇微笑道:“大人英明,這些百姓見錢眼開,給他們點錢,什麼話都沒了。”正要轉身過去辦理,卻又給拉住了,那白璧暇從懷中取出一張名帖,囑咐道:“記得把我的名帖交給那姓申的,讓他呈給朝鮮國王,務必讓他曉得這人情是誰做的。”
張勇微笑道:“大人放心,屬下懂得。”他找來了申玉柏,交頭接耳一陣,便又取過了木盒,走到了崔軒亮面前,道:“小兄弟,你叔叔窩藏倭寇,有錯在先,逼得人家動了手,這才生出意外。看,我給你說幹了嘴,總算討了些便宜回來。你快收下這些金子吧,別再鬧了。”
崔軒亮呆住了,萬沒料到事情竟會如此演變,他喃喃說道:“那……那我叔叔呢?你們不管了麼?”張勇淡然道:“人死不能復生,何況你叔叔自己有錯在先,怨得了誰?”他懶得再說,轉身便走。
崔軒亮呆呆地看著地下的金子,淚水撲簌簌滾下,他怎也料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盼來的本國援軍,竟是這樣待他。眼見白璧暇掉頭而去,他忽然撲了過去,死抱著人家的腿,大哭道:“大人!我不要錢、我不要錢!我只要您主持公道啊!”
白璧暇眉頭緊皺,想他是學武之人,只消輕輕一抬腿,便能將這少年遠遠踢出去,抑或一聲令下,便能有隨扈來拉,可他卻還是給死拖住了。
白璧暇遲遲不動,已給纏住了。兩旁隨扈欲待上前,可督師並無號令,誰也不敢妄自上前,眼看崔軒亮哭得慘,一名中年美婦便走了出來,蹲地安撫:“這位小弟,我丈夫其實是為你好,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便算殺了這些朝鮮武官,你叔叔也活不回來了。來,你要是嫌錢少,我這兒還有一些。”她可憐這小孩,便拿出了幾張銀票,正要送將出去,冷不防崔軒亮淒厲尖叫,一把推倒了那名美婦,大哭道:“走開!誰要你的臭錢了!走開!走開!”
那美婦毫無武功,啊的一聲,身子向後便倒,那白雲天急忙上前扶住,怒道:“小子!我娘是好心幫你,你可別太不識好歹了!”崔軒亮不去理他,只是抱著白璧暇的腿,哭道:“大人!您不能走,您要主持公道啊!大人、大人!”眼看這小孩死纏爛打,硬是不放白璧暇走,都說父子連心,那白雲天再也按捺不住,大聲道:“臭小子!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仇,不會自己去麼?你叔叔又不是我爹殺的,為何纏著他?”這話倒提醒崔軒亮了。他張大了嘴,急急轉頭,只見朝鮮戰船再次靠近而來,眾武官紛紛轉身,隨時都能上船離開。他啊地一聲大叫,便從叔叔腰間抽出匕首,淒厲哭叫:“我不要你們了!我自己報仇!我自己報仇!”
這招“移禍江東”甚是管用,眼見崔軒亮如瘋似狂,一路殺將過來,朝鮮眾武官莫不叫苦連天,都曉得這小孩一旦纏上身來,誰也走脫不了。可要說把他打死打傷,卻又天理難容,那崔中久喝道:“小兄弟!你別過來了,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崔軒亮大哭道:“你們打死我吧!讓我去見我叔叔!叔叔!叔叔!”眾船伕怕他過去送死,有的拉、有的扯,卻都攔不下。眼看上上下下亂成一團,那兩名婢女趕忙奔到了內艙,拼命拍打艙門,哭喊道:“老爺!老爺!你快出來勸勸崔少爺啊,他叔叔給人殺死了!”
兩名婢女喊得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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