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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害相權取其輕,崔軒亮眺且遠望,只見對街有間酒樓,離這客棧也不甚遠,索性也不用傘了,當下發一聲喊,便已冒雨飛奔而過,好容易淋得滿頭溼,來到酒樓裡一看,驚見門裡坐了三四個赤膊酒客,人人吆五喝六,說爹道娘,諒非善類。他心下發毛,自知此地不可久留,便又怪叫一聲,再次闖過了一條街口,躲到了一座布莊下。
大雨淋漓,那小獅子隨著他衝鋒陷陣,落得滿身溼。一人一獸站在布莊門口,動彈不得,崔軒亮朝布莊裡張望,這回沒見到什麼壞人,卻只有一群老婆婆,人人穿金戴銀,自在那兒說東道西。崔軒亮看了半晌,不由眉頭深鎖,心道:“怪了,這年輕姑娘都上哪兒去了?怎都沒瞧見半個?”
他四處張望街景,只見街上若非推車苦力,便是小販少年,至於麗人倩影,卻是縹緲無蹤。他搖了搖頭,心道:“看這模樣,還是先去找小茗、小秀吧,她倆此時定也到了島上,只不知住在哪兒?”想起兩名丫環隨著徐爾正,若要見到她們,難免撞見徐老頭,遇見這人還不打緊,到時見了白璧暇,少不得又有氣受。萬一撞上白雲天那少年劍俠,更不如一頭撞死,倒還落得爽快。他心下煩亂,轉念又想:“算了,乾脆去找我丈母孃吧,先和她打聲招呼,等她疼愛我之後,就可以見到魏思妍了。”
魏夫人長得美,魏小姐只要有孃親的一點零頭,那就是大美人了。心念一動,腳步未舉,卻發覺自己壓根兒不知“夢莊”何在,若要過去,難免迷路。想想魏寬的壽宴是在七月十五,今兒是初二,只消十天半個月過後,自能見到魏思妍了,卻又何必急於一時?崔軒亮心裡有些煩了,忖道:“怪了,那些江湖高手平日是怎麼度日的?為何個個都沒煩惱?只有我一個人會迷路。”他打了個哈欠,伸手去掏口袋,先摸了摸金條,嘴角含笑,忽然臉上變色,慢慢拿出了一隻鑰匙,上頭還刻著“張三丰”三字。
崔軒亮雙眼大睜,忖道:“完了!我怎還帶著這鬼東西?不會有人來搶吧?”慌忙間四下去望,就怕又有東瀛武士、山中刺客現身而出,自己不免要一命嗚呼了。崔軒亮哼了一聲,手持鑰匙,猛見對街腳步勁急,水花四濺中,竟有一道身影直奔而來,崔軒亮嚇得全身發抖,忽見布莊旁放了一隻水缸,卻是平日走水時救火之用,一時不加細想,忙把鑰匙急急一拋,扔了進去。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但聽撲通一聲,鑰匙沉入了水缸之中,崔軒亮鬆了口氣,眼看對街人影來勢不減,他心下一驚,正要轉身狂奔逃命,卻聽腳步輕盈,對街身影越奔越近,隨即傳來一聲嚶嚀嬌喘,喊道:“好大的雨!”好大的雨?好大的雨!崔軒亮張大了嘴,呆呆地聽著這四個字,再也動彈不得。這嗓音怎能這般動聽呢?這不只是少女的羞聲,還是京城少女的捲舌京腔,鶯啼燕叱,九轉輕回,說不出的清脆可愛。崔軒亮深深吸了口氣,一時也不想逃命了,只奮力轉首,拼死去看面前的景象。
一片急促呼吸中,只見一名少女正正停在了崔軒亮身旁。崔軒亮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他深深吐納,悄沒聲息地橫移兩步,隨即斜過了眼,仔細窺看身旁的姑娘。看她年歲與自己相若,約摸也是十六七歲,再怎麼著,這女孩也不可能是有夫之婦。崔軒亮只想過去搭訕,可雙方素昧平生,毫不相識,自己卻該如何啟齒?他內心念頭急轉,平日練武時用不上的聰明,一發都展露出來了。奈何頭緒紛紛,莫衷一是,就怕自己一擊不中,那就萬事俱往了。機會只有一個,錯過就沒有了。正呆滯間,忽見小獅子渾身亂抖,霎時水珠四濺,便朝少女身上飛去。“啊”地一聲輕呼,少女身穿綢緞羅裙,若給弄髒了,豈不糟糕?崔軒亮忙奔了過去,替她擋下了滿天水花,跟著把腳一跺,痛斥畜生:“不許胡來!”
那少女本正要閃避水珠,陡見一名高大男子靠近,擋到了自己身前,似想保護自己,不由臉上一紅,忙道:“謝……謝謝。”
“不客氣。”崔軒亮英雄救美了,他站到少女身邊,關切地問道,“姑娘可給弄溼了麼?”那少女仰起頭來,見得崔軒亮的俊臉,雙頰微紅間,忙別開了臉蛋,不曾回話。崔軒亮曉得自己有了好開場,便想方設法再去請教芳名,當即微微咳嗽,道:“好大的雨。”姑娘一問三不知,頗見靦腆嬌羞。崔軒亮低頭沉吟,那小獅子卻已搖頭晃腦,自行走到那少女邊兒,朝她的腿邊聞聞嗅嗅。“啊……”那少女低頭一看,掩嘴驚呼,“這是什麼東西?可是貓麼?”崔軒亮賣頓時哈哈大笑,便自行揭開了謎底,道:“跟你說吧,這是隻大獅子喲。”
“獅子!”那少女掩嘴低呼,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