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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還曉得怕,那便上車來。爹爹答應不打你,怎麼樣?”
眼看二兒子不言不動,不理不睬,那爹爹有些惱了,好容易一家人來到長城邊上,終於可以出關了,孰料又給僵在這兒?他額頭青筋漲起,森然道:“你不上車?好!那你留著吧!”馬鞭一抽,正要駕車離去,猛聽馬鳴蕭蕭,那二弟居然雙手張開,硬擋在大車正前,攔住了路。那爹爹驚怒交迸,喝道:“你幹什麼?不讓咱們走麼?”
二兒子不言不語,就是攔在車前,既不言語,也不退讓。那爹爹暴怒不已,提鞭下車,厲聲道:“你讓不讓?”那孃親急忙攔住丈夫,慌道:“使不得。”
老二比海生小了六、七歲,年尚幼弱,若是捱了鞭打,不免重傷,那爹爹卻在氣頭上,只把孃親推開,厲聲道:“別攔著我!”正要揮鞭抽人,那老二卻又鑽到了車下,藏身不見。那爹爹嘿地一聲,只得回到駕座,正要啟程,老二卻又冒了出來,攔住了車。
雙方屢試不爽,那爹爹氣得眼前發黑,大聲道:“海生!你來駕車!”跟著提起馬鞭,緩緩走下,凝視著二兒子。
先前老二聲東擊西,忽躲忽藏,誰也奈何不得,可現下是海生駕車,他若還想與爹爹捉迷藏,便再也攔不住車子。那爹爹森然道:“最後一回問你,你上不上車?”那孩子低頭不動,無言以對,那爹爹森然道:“老二,你別怨爹爹不疼你。你要就上車,再不便給我讓開。否則你若給馬兒踩死了,爹也不會為你掉一滴淚。知道麼?”
那孩子眼裡垂下淚來,卻仍一步不讓,那爹爹厲聲道:“海生!走!”海生提韁駕繩,策馬前行,那孩子拼命張手,死命去攔,冷不防卻給爹爹揪了起來,吼道:“畜生!”
那爹爹伸手便打,二弟一下被摜在地上,口袋裡墜出一樣物事來。浙雨低頭一看,不覺大驚失色,顫聲道:“爹、娘……你們快看……”全家人同來圍觀,赫然之間,齊聲喊出二字。
“文牒!”
終於找到文牒了,看自家老小在長城邊上徘徊半月,進不得、退不得,正是因為過關文牒不見了,沒想這東西之所以消失無蹤,卻是給二弟藏了起來。
眼看老二下手偷竊,上起爹孃、下至碧潮,莫不相顧愕然,那孃親喃喃地道:“他……他為何要偷文牒?”浙雨苦笑道:“他……他八成覺得咱們冷落了他……”
二弟呼吸短促,早已昏暈不醒,可家人們同情漸止,憎惡陡生,沒人知道他想做些什麼,也許他覺得爹孃不看重他,兄弟姐妹也總是排擠他,這才起意藏起家中最要緊的東西。可無論如何,他都不該這般做,他難道不知這趟出關何其要緊、干係一家人的生死麼?
突然間,城牆外傳來低響。
嗒……嗒嗒……嗒嗒嗒……聲響越發密集,由遠而近,不絕而來。夕照之中,關外似有什麼東西即將現身。全家人都呆了,情不自禁互望一眼,一片錯愕之中,煙塵漸緩,眼前現出了一匹馬,上頭跨坐了一名男子。他前額頭髮全剃,耳鬢左右各結髮辮,垂於肩上,這是“三搭頭”,來人正是一位“韃靼人”。
嗒嗒……嗒嗒……,但聽長城外響起喧譁人聲,北狄(jue)舌,卻也不知說些什麼,一片混亂中,只見鐵蹄翻騰,塵土飛揚,一匹又一匹駿馬翻上山道,抵達長城邊上,便與這一家人隔牆相望。
雙方一在城內一在城外,只見面前一共十八騎,全是韃靼男兒,有的攜刀,有的掛弓,人人沉默不語,卻把出關道路給阻了。
沉默的對峙,眼看著對方的武士正要抽刀亮劍,那家人嚇的不住哆嗦。太陽越來越低,草原上一片血紅,慢慢地,大地竟已黑沉下來,天地交接處只餘下一條細細如彩虹的藍光,間雜著晚霞繽紅。混沌晦暗中,聽得眾孩兒大聲驚叫:“爹!看那兒!看!”
聽得此言,韃靼首領忽然揚手,驟然之間,馬蹄緩歇,大批騎士不約而同拉了拉韁繩,全數凝望遠方,但見樹影夕暉,鮮血般的晚霞灑落,映出了曠野中飄揚的一面旗,左“日”右“月”,承天踏地,這是……
日月旗!驅逐韃虜的旗號!全家老小奮力揮手,放聲哭喊:“救命啊!救命啊!”那爹爹咬牙切齒,死命抽打馬鞭,此時無可迴避,要想逃過韃子的毒手,便得靠這面王旗的保護。
嘶嘶馬鳴中,兩匹馬兒飛馳狂奔,如飛蛾撲火,直朝旗杆飄揚處而去,奈何大車沉重,約摸奔出五、六里,馬兒喘息吐沫,再也跑不動了。全家人拋棄輜重,紛紛跳下車來,高聲哭喊:“軍爺!救人啊!快救人啊!”
來到了近處,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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