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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喇”一聲,屏風外的宮女忙道:“主子出浴了,快拿香脂來。”
先用雪白的棉布將身上的水滴吸乾,再拿玉簪花汁擰的香露吸在絲棉上,從頸到腳,一點一點地撲滿來。
雨凝不肯假人之手,自己卻懶得撲滿,只在頸間和手腕上點了幾滴,當做香水用。撲完了香露,宮女又遞進身蟬翼紗的衫子,裡面是大紅綢子的兜肚,兜肚上繡著一朵朵碗口大的牡丹花。
雨凝自己總算穿得當了,趿上青竹木屐嗒嗒地走出側房,虹兒已經傳了午膳,正在花廳的小几上把雕鳳的銀盤布開來。
“主子,請用膳。”待雨凝坐好了,虹兒才將菜上的蓋子一個個掀開來,每盤菜裡都放著個銀牌子,想來是試毒用的。
雨凝細細瞧了,見幾乎全是滿州菜,她瞧過關於清朝宴席的典故,知道滿州菜幾乎必有的是燒豬,燒方,所謂”滿州菜多燒煮,漢人菜多羹湯”,這滿滿的一幾菜餚幾乎都是肉類,尤其是一道”煮白肉”,更是拳頭大小的肉塊只拿白水過一道,醬汁什麼也沒有,就撒了些鹽粒子。
虹兒見她瞧得直咂舌;便撿了幾筷子香菇菜心送到她面前,低聲道:“主子勉強用些吧,奴婢再去茶膳房傳些點心來。”
雨凝詫道:“慢著……昨兒晚上的飯還沒這麼葷腥,今兒這是怎麼了?”
虹兒微微一笑,又舀了一碗荷葉蝦米湯送到她面前,這才悄聲道:“御膳房的最是勢利,想必是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就做出這仗勢來。”
雨凝皺皺眉頭,喝了口湯,只鹹得吐舌頭,惱道:“這湯鹽放多了,”她嚐嚐那香菇菜心,更是皺眉道:“這菜又沒放鹽……不得寵的主子都是這麼過的嗎?”
虹兒異道:“不能到這份兒上吧……他們再勢利,也不至於如此。”
雨凝將筷子一擱,苦笑道:“不信你來嘗。”
虹兒見左右無人,也就大著膽子夾了一筷子,吃到嘴裡果然毫無味道,她氣得臉色蒼白,怒道:“我告訴太后去……”
話音未落,就聽到門外傳來咯咯的笑聲,雨凝抬頭一瞧,只見惠妃穿了件明黃色的鳳紋袍子,扶著宮女緩緩走進來,揚聲道:“什麼事要告訴太后去呀?”
“惠主子……”虹兒臉色一變,忙跪下道:“奴婢見過惠主子,主子萬福金安。”
惠妃輕視地瞧她一眼,自顧向花廳裡中間的椅子上坐了,挑畔地望著雨凝,厲聲道:“董鄂氏為何還不給本宮請安?”
“惠主子……太后對二格格……”虹兒懇求地喊道。
可惠妃狠狠地瞪她一眼,更猖狂地喝道:“董鄂氏,你是啞了還是聾了?見到本宮還不行禮,要本宮論你個失儀之罪嗎?”
失儀?
雨凝在就要按捺不住的時候,忽然腦海裡靈光一閃。
虹兒是慈寧宮的人,惠妃是蒙古那邊的人,以莊太后今日對自己的所言所行,絕對是親熱慈愛,皇后更是溫顏細語,惠妃膽子再大,再任性,也沒有理由背棄她們,獨自行事。
虹兒剛才出聲,是懇求,卻也是提醒,但又是什麼讓惠妃如此猖狂,毫不顧忌莊太后和皇后的態度呢?
只有一個可能……
惠妃得意洋洋地垂下眼簾,手裡玩著順治給她賜的白玉扳指,順治和她說過的所有話裡,只有今天這句最順耳了。
“你如果能把董鄂氏趕出宮去,朕就封你為貴妃。”
貴妃……
惠妃在心底得意地笑起來,貴妃上面是什麼?皇貴妃?皇貴妃與皇后只有一步之遙,如果自己再爭點氣,以皇貴妃的身份生下個阿哥……
根據大清子憑母貴的規矩,那皇后的位置,太后的位置,指日可待。
想到這裡,她不禁要感謝這位二格格了。說也奇怪,這二格格生得俊,說話也文文雅雅的,和愛元宮的康妃希微有些相像。但她對希微印象很好,對這個二格格卻含有天生的敵意。
就像現在,瞧她眨著眼睛,玫瑰似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瞧那個狐媚的樣子,真想一巴掌甩過去,把她臉上那楚楚可憐的氣質打掉。
她準是憑著這個勾引到皇上的吧,雖然眼拙,但惠妃也瞧出了順治對董鄂氏不僅不是無情,而且是非常之有意,像那天在乾清宮裡,董鄂氏竟公然叫著皇上的名字,而且你呀我的毫不避諱。
其實僅憑這一條就能讓她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但是順治私下裡厲聲嚴色地囑咐惠妃:你敢把那事兒說出去,朕就先撤了你的封號,送你到冷泉殿去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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