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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的聲音響起了。
莊太后心裡的重壓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驚喜地揭開帳子,卻聽到那聲音在身後響起。
“額……額娘?”
莊太后這才看清帳子裡原來只是一床被褥,她吃驚地轉身,瞧見順治正靠在牆邊上,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愕地瞧著自己。
莊太后深深地打量著他,從他頭上不倫不類的涼帽,到他身上家常的薄綢長袍,還有袍襟上幾滴凝固的暗黑色血跡。
“來人……”
莊太后滿面怒色,眼睛裡流露出逼人的寒意,“把吳良輔給我拉下去,重重地打……打死為止。”
順治愣了愣,他瞧見已經有侍衛衝進來拖著小良子的腿往外走,可憐小良子嚇得,全身縮成一團,竟是一句求饒的話也吐不出來。
“不,額娘……”
順治用盡全身的力氣地喊道,他想衝過去擋在小良子的身前,可是他只邁出了一步,就覺得天眩地轉,整個世界又陷入了漆黑。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順治用力開啟眼皮,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地瞧不真切,他仔細辯認著扶自己起身的太監,忽然伸手推開,微弱地喊道:“小良子呢?你們把小良子怎麼樣了?”
那太監忙跪在地下,惶然地回道:“回皇上的話,良公公沒怎麼樣……太后只打了他四十杖,趕他回勤義院養傷去了。”
還好,皇額娘終究瞧在自己的面子上,沒有殺了他。
順治吐出一口氣,頭昏昏沉沉地難過,就連撥出的氣都是滾燙的,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像是滴漏裡的沙粒那樣不可挽留。
“去慈寧宮……太后。”順治用最後的力氣梳理著自己的理智。
那小太監略一遲疑,輕聲道:“太后這兩日就沒離開乾清宮,一直在東暖閣裡住著,昨晚上一夜沒睡,方才才困著了,是不是……”
他的話音還沒落,竟聽到花盆底踩在金磚上卡卡的聲音,莊太后赫然已經站在門口,雙目含淚,痴痴地望著順治,只喚了聲我的兒,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額娘……兒子不孝,要先您去了。”順治吃力地支起身子,微笑著道。
“胡說什麼……”莊太后勉強地笑笑,走到桌邊端了碗人參湯。
“太醫說血虧火旺,不宜用人參……”順治平靜地道:“想來這人參是為朕吊命用的。”
莊太后一怔,背對著他擦去眼角的淚痕,這才強笑道:“庸醫說的話哪裡作數……昨兒請了個民間的神醫進宮來,他重開了方子,說是不打緊,將養個把月就好了。你這孩子,卻盡是往壞處想。”
她一邊說話,一邊用湯勺輕輕地攪動著參湯,待溫度合適了,才舀起一勺送到兒子嘴邊。
順治乖乖地張口嚥了,忽然喚道:“額嫫……”
莊太后呆住了,這是蒙語裡的媽媽,順治小時候滿蒙語一起學,撒嬌的時候就摟著自己額嫫長額嫫短的。
“額嫫……”順治臉上透著死寂的平靜,輕聲道:“我就快要死了,求額謨答應我一件事。”
莊太后背過臉去,半晌才轉過來,臉的淚痕還沒幹,她柔聲道:“不用說了,我就這去接二格格入宮。”
“謝謝你,謝謝你,額嫫。”順治黯淡的眼神忽然閃出一點星光,像是飛蛾最後的撲火。
“雨凝……”
順治歡喜地合上眼簾,輕輕地在心裡喚著,“雨凝,我就要見到你了,我卻不要你陪我碧落黃泉,我要你忘記我,自己快快樂樂。”
第十九章 多情自古空餘恨 哪堪殷勤問?
一乘宮轎,雨凝被抬進乾清宮裡,她沒找到小良子,幾個陌生的太監領著她走進間華美的大殿裡,讓著她坐下,就悄悄退下了。
寂靜的大殿裡,只有她一個人。
牆粉得雪白,地下鋪著暗青色的金磚,名為金磚,不過是因為它其堅若金,四周的桌子椅子都倒沒什麼特別的,像是紅木,又像是花檀,桌上著幾盤茶點,可那茶,早就是一絲熱氣也沒有了。
四壁上垂了兩張黃緞子的門簾,直拖到地上,怎麼瞧,也瞧不出裡面的動靜,窗邊奇寶閣上擱了一架西洋鍾,分針已經從2跑到了5,十五分鐘過去,自己被扔在這裡十五分鐘,為什麼竟沒有任何人來招呼自己。
雨凝坐得腿發麻,心裡又掂記著順治,忍不住悄悄地站起來踱到窗邊往外瞧,窗外是兩排森森的松柏,透過枝葉能瞧見侍立著兩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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