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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命奴婢過來瞧格格還差些什麼,奴婢這剛要敲門,卻巧姑姑正開了門……”
虹兒冷冷地睨著她,忽然反手狠狠一帶,門板便撞上了那宮女的臉,疼得她哎喲哎喲地叫。
“這旗頭應該不是康妃的意思……不然她怎麼也要避些嫌疑。”虹兒回頭對雨凝輕聲道。
“那就只能是你的主子了……”雨凝淡淡一笑,挑起眉道:“慈寧宮。”
慈寧宮裡,莊太后正試著精繡坊趕送來的衣裳,是一套絳紫色的緞袍,袍子上織著斜落有致的梅花紋,莊太后不喜歡蕭瑟孤寒的花樣,除了梅花,她總覺得那梅花像自己,越寒的時候越是要綻放。
塔娜跪在地下為莊太后抻平衣角,莊太后對著半人高的西洋穿衣鏡照了照,微笑道:“真是老了……以前哪襯得出這些顏色呢,勉強穿個珠灰,娜木鐘都要嗔著怪著的說難看。”
塔娜將圍巾為她繫好,笑道:“不是主子老了,是一日比一日更有貴勢了,還記得往日裡十四爺的話嗎?他說有時候瞧著主子,竟是畫上菩薩的像兒,竟是不敢近人了……”
莊太后微微地怔忡,瞧著鏡子裡自己的臉,猛一瞧還是沒什麼變化,但自己心裡明白,這眼神這笑這皺眉……早就回不到當時的大玉兒了。
陽光明得晃人眼,莊太后坐在妝鏡前,恍惚又從鏡子裡瞧見了多爾袞,當年自己坐在這裡梳妝,他就懶懶地倚在門邊瞧著,嘴裡叼著根草梗子,漫不經心地道:“長得醜,再打扮也沒用……”
那時候才進北京城,福臨順順利利地扶上了皇位,他就見天兒地往宮裡走動,都是一呼百應的攝政王了,他又孩子氣起來,撇著嘴拿話嗆我,但眉梢眼角里又淌出笑意來,趁沒人時候就將嘴裡銜的草根用手指一彈,低低地喊聲:“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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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節:銀篦擊節碎 苦恨欲之無窮(3)
莊太后按住頭,往日的情景現在看的比什麼都真,他眼裡的情意,他心裡的情意,看得比什麼時候都真……
還記得那時,我的心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說話的聲音啞得像是別人的,那樣疏離和冷淡地說:“十四弟……福臨往後就交給你了,但凡你還瞧些我們往日的情份,就教他當個好皇帝!”
他愣住了,眼睛裡溫柔剎時化成了火化成了水化成了霧,他探詢地瞧著我,像是要從我眼睛裡得到什麼,不要多……一點就夠了。
我扛著撐著挺著,不敢錯眼珠,心裡只念著:福臨,為了你,額娘有什麼不能做的……
但他的眼光那樣深情,他在說:玉兒,你忘了嗎?你忘了我們敖包初會,忘了我們馬背結盟,忘了你對我的一片心了嗎?
就差那一丁點,塔娜進來了,她笑吟吟地問多爾袞:“十四爺,我們主子一日一見一日的更漂亮了不是,瞧您瞅的,眼珠子都動不了了。”
我抿嘴一笑,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滋味,轉過身,對著妝鏡細細地勾畫,我聽到他的聲音裡苦澀的笑意:“你們主子越發像畫裡的菩薩了,把美都收斂在畫裡,美得讓人……只能瞧著。”
有些事,當時的迷茫和躊躇好容易被時間洗清楚了,但是……
多爾袞……
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皇額娘……皇額娘吉祥。”
清脆爽利的聲音打破了莊太后的思緒,她深吸一口氣,邊向衝進來的惠妃微笑,邊在心裡對自己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已經習慣於回憶了。
惠妃向來沒有覺察細節的心思,她竹筒倒豆子一般自顧道:“皇額娘吩咐的事,我都辦好了,都是信得過的奴才,我和他們說了,倘若露出去半個字……就讓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莊太后微微皺眉,示意塔娜幫自己簪上一支紅寶石的細簪,漫不經心地道:“愛元宮的人已經取了去了?”
惠妃激動地雙眸雙亮,她拈著衣角,又拉拉旗頭上的流蘇,聲音發顫地道:“可不是……一點也沒生疑,我在精繡坊那場折騰,樂嬪從頭到尾都瞧見了,全是按額孃的吩咐,死活非要那頂旗頭,還試戴了一下……如此一來,到時候就咬死了是康妃動的手腳。”
莊太后嘆口氣,沉聲道:“委屈了那姑娘……”
塔娜眼裡也有不忍,卻還是道:“主子也是沒有辦法……可敏郡王和她記下了仇,老親王又以此為蒙古安穩的條件,誰讓當年靜妃喝下的毒酒是她配的呢?再說了……她這麼年輕輕就沒了夫君,也沒有後嗣,活下去……也是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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